【如歌岁月】蔡海燕：《小天鹅迷踪》

作者简介：蔡海燕，广东陆丰人，中学教师。小天鹅迷踪蔡海燕那是我见过最梦幻的一对白天鹅，悠然相对，深...





作者简介：蔡海燕，广东陆丰人，中学教师。

那是我见过最梦幻的一对白天鹅，悠然相对，深情凝望，优美的颈项，洁白的羽毛。我站在她们的脚下，总幻想能够张开双臂跟着飞翔。

十年前，我抱着三岁的孩子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来到了小天鹅幼儿园门口。果然是很气派，四层高的教学楼，顶楼是城墙形状，墙体全部刷成粉蓝底，一对高大高贵的白天鹅似乎要浮游往屋顶，飘向蓝天。教学楼外，小操场铺着墨绿的地毯，孩子的游乐园就在松软的地毯上，红色的滑梯，白色的摇马，充满了童趣，令我浮想联翩。

那时候小天鹅是全镇最高大上的私立幼儿园，没有之一。地点在洛洲。十年前的洛洲，四处荒地，离市区似乎很远很远。我想没有小车的人家是不可能把娃送到这里来上学的。后来小桥的说法证实了我的想法。她家有小车，家里四个娃都送到了小天鹅，四个娃在车后座排排坐。有一次在闲谈中她说道：“那些家长都是开着小车送娃来小天鹅幼儿园的……”

所以我没把我家娃送去小天鹅幼儿园。因为我没有小车，也似乎交不起学费。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小天鹅的美好印象以及向往。

我把娃送去了机关幼儿园后，突然空闲了不少。有一天芳芳跟我说，小天鹅幼儿园有个舞蹈室，开设成人舞蹈课，咱去学学舞蹈怎样。芳芳向我罗列了一大堆学舞蹈的好处，千方百计说服我一起去。我重点看学费，她说不贵，我答应了。当时我还一个劲儿地盘算这一笔学费与上课时长、师资是否匹配。

芳芳拉着我来到了小天鹅幼儿园。这一次，我不是路人，也不是家长，我是交得起学费的学员，仰望高大的白天鹅，我心里涂满了童话色彩。小天鹅舞蹈室在三楼北面，与孩子的教室隔着楼梯和大厅，非常不打扰。进入舞蹈室的时候，我有点震撼。四面墙的大镜，高阔的天花板、光洁的木质地板，把舞蹈室衬托得更加明亮、宽敞。舞蹈室里七八个学员，和老师一样穿着棉质的舞蹈服，但是我们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老师。

她并不高挑，但是昂首挺胸，身材匀称、柔美，举手投足、抿嘴转眸无不透着一股清逸脱俗。她见了我们，轻声而严肃地要求我们脱鞋、列队。她播放音乐，带领我们热身，然后授课。一个小时的课程下来，我和芳芳脱了外套，脱了毛衣，擦了汗水。芳芳问我，这学费，值吧。我细数着：“环境优雅、音响震撼、有益健康，舞蹈老师漂亮，还算值吧。”其实更吸引我的是小天鹅梦幻的氛围。

不久小桥也加入了舞蹈室。再不久舞蹈室的学员越来越多，几乎都是有点时间的大龄妇女。我们一周上三节课，星期一形体课，星期三跳健身舞，星期五是瑜伽课。我们最怕星期三，跳舞的时候总是跟不上节律，或者手脚不协调，闹出了不少笑话，但是我们从不旷课；我们最喜欢上瑜伽课，简单地动作，老师会慢慢地教我们，高难度的动作，我们就打着“不可运动太过”的哈哈，把一节课忽悠过去。上完瑜伽课，我们背着瑜伽垫从舞蹈室鱼贯而出，这时候正是幼儿园舞蹈班上课的时间，一群穿着形体服装的小朋友手搭肩鱼贯而入，她们小小的身姿，翘翘的裙摆，高昂的小脸，就像一只只可爱的小天鹅。

我们在小天鹅舞蹈室坚持了一个学期，每逢周一三五就特别愉快地期待舞蹈课的到来。谁也没想到，学期末的时候，小天鹅幼儿园宣布不再招生，将改建成钱柜量贩式KTV。我们就聚在一起嘲笑小天鹅的老板，抵制钱柜的老板。笑容的背后，尽是失落，就像童年的一片芳草地被无情地铲除。

改建工程进行得很快，钱柜开张的时候，我们特地从那里经过，芳芳说：“那么好的幼儿园变成这么俗这么丑！”小桥说：“墙体都是铜钱形状，充满了铜臭味！”我说：“小天鹅哪去了？”

小天鹅真的不见了。钱柜KTV生意火爆，我们也去K了几回，刚开始我们还会继续感叹“小天鹅不见了”，后来谁也不再提起了，小天鹅是真的不见了，那种仰望着小天鹅的梦幻，那种单纯而满足的快乐，也都不见了。

现在钱柜还在，四周已是高楼林立，但是生意已不再火爆。KTV越来越多，有车有钱的人越来越多，高大上的幼儿园也越来越多。舞蹈室也多了，但是我没再上舞蹈课，不是因为舞蹈室不美，也不是因为我没钱。那些舞蹈、梦幻和小天鹅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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