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冯潇 :蒙山丽夏

 

但雨儿告诉我们,此时,我们在蒙山的眼中;蒙山,在我们的心里。...

笔会
 


这个仲夏的蒙山,给我留下了极度深刻的印象,它让我的腿,一直疼了三天三夜。

参加蒙山丽夏笔会回来已三天,远在河北、西安的文友都发来了平安抵达的消息。而我,好象还一直行走在蒙山的山路上,一直保持着下山时微跛的姿势。但再次回想蒙山上的时光,甜蜜依然涌上心头。

能去参加蒙山丽夏,是辗转反复而又惊喜不已的。卫军兄转发了良葆老师的笔会通知,并说他和子敬都确定参加。我呢,一是上班不一定请得了假,而且孩子即将进入期末考的冲刺阶段。二是天气真的爆热,蒙山也不是去了一回两回了,心中早打上了退堂鼓。那几天,我那优柔寡断的毛病又犯了。

还有两天就正式笔会时,公顺兄专门打来了电话,转达了李登建老师的邀请。并且良葆兄也打电话说,与会的还有赵德发老师、李登建老师、河北《散文百家》的主编王老师,还有乔中延、赵丰等许多老师和文友都来,既是朋友聚会又是一个学习机会,一定要来!



于是特特地请好了假,满心欢喜与子敬约好跟着她的车同行。

真的是越近反而到得越晚了,我们到时,已是第二天早餐时分。大部队早于昨天傍晚抵达,早餐后相逢的热闹,岂止是高朋满座可以形容?或拉着手或拍着肩或团团而坐,有的久别重逢;有的一见如故;有的慕名已久;有的早有神交,大家或开怀大笑,或恍然抚掌,到处流淌的都是相惜的欢乐。这大约就是文学的力量吧?

大家鱼贯进入会议室,醒目的蒙山鹰窝峰背景上,赫然写着:“蒙山丽夏”文学创作笔会。主席台就座的有平邑县的部分领导、蒙山管委会领导,还有就是早想见到的各位文学界老师们——赵德发、李登建、王聚敏、王良瑛、李保坤、赵峰、乔中延、房伟等等,望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各位文友,有熟悉的也有素未谋面的,但却都是一样踏实的欣喜,既为自己,也为文学。

子敬把她女儿的一个小本子送给我做笔记,小本子小儿的手掌那么大,绿色的硬壳,白色的大头熊,让我一下子好象重新回到了学校做笔记的辰光。这些可是我来蒙山,得到的最喜欢的宝贝哦。

老师们的发言精彩入心,赵德发老师讲道:让写作回到根上,中国文学要补皮、补气、补天;王聚敏老师讲道:诗歌若是文学的入场券,散文就是文学的身份证。写作,不要站在生活之外;李登建老师讲道:一定要坚持文学的品味和难度,要按文学的规律把握散文的意境。在形式上、技巧上做到非常讲究,尽心尽力,从小处展示才能;乔中延老师讲道:要找准文学的位置,大家平等。文学最高成就在于——向下学习,向普通大众学习,从底层生活中寻找灵感;房伟老师讲道:要有勇气为经典文学定名、命名……



虽然会议很短,但那些老师们通过阅读与写作领会到的文学思想和观点,让我们果然如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啊!正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虽然无酒,但大家都醉了,醉在蒙山习习的熏风里,醉在融融的文学氛围中。几个小时好象一眨眼,有几位老师还没来得及讲话,有一些惯于开会打嗑睡的还没来得及睡上一觉,呵呵,会议就在意犹未尽中结束了。大家或挽或扶或牵着手,走向院子,走向蒙山去。
山中时光
 


因离蒙山是如此的近,所以平邑蒙山是来过好几次的。更知道它属于蒙山四个景区中的云蒙景区,有蒙山最高峰的龟蒙顶,并有“岱宗之亚”的美誉。但在这种如火如荼的时节上山还是第一次,据说这次活动是步行上山,车行下山。于是心里悄悄思量,若走到半山腰走不动时就停下,但也算是登了山的。没想到组委会临时改变了行程,特特地派了几辆车把我们这一百多人送上了山,改由步行道自行下山。



正当盛夏,蒙山的植被很是丰富,满山满野的草木更是葳蕤。导游小姑娘滔滔地在讲蒙山的空气好、环境美,是个养生长寿的胜地。我们的车,如一把锯,拖着滚滚的热浪盘旋着往上再往上,锯下一地欢声笑语的碎沫,杂着山间的鸟语虫鸣绿香,竟像惊醒了蒙山惺忪的睡梦了。首先运动起来的是蒙山的车行道,车行道全是方砖一样的青石铺成的,经年累月的车行,使石角都变得光滑闪亮起来。想是为了增加磨擦力,便特意在石上凿出了密密的槽,于是车行路上极是颠簸,就如同坐在一个连排的按摩椅上,大家连说出来的话都哆里哆嗦的。挨着我坐的是常伟,右手是李妺姚、孙继泉,后面是王聚敏老师。坐在一起,笑意盈盈,大家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可是一种难得的缘份呢!

靠路边的山势极陡峻,有些路段弯度更为惊人,竟像直接从山根铲出来的,带着刀光火石的生猛。遇到那种如直挂而下的路,我就忍不住抓紧扶手并抬起身来,好象能帮助车用力一样,回思,讪笑。

虽是车窗紧闭,依然能听到松涛轰然。自车窗往外看,林木间着花草,绿浪翻卷,怪道人说杂花生树呢。远处的水汽杂着轻云,随风飞旋,烟波飘渺,越发有了一种仙风道骨的意味。车到山腰,从车窗往外看,是一种深深的俯视,我们已在云之上。云们有的飘在天上,有的湾在远山脚边,有的就挂在左近的山谷沟涧树间,绿纱一样,仿佛一伸手就能捞上一把来。

与公路一步之遥,就是沟壑纵横、深不见底的山谷。谷中遍生着松树、杉树、柏树和几十种叫不上名字的树,有的甚至能生到上百米。在此时,我们看到的全是树木的尖顶,深深浓浓的绿搅和在一起,仿如满满的一缸颜料,风一吹,那绿色仿佛都漾到公路上来了。

车行不到半小时就到山顶了,山上的空气是一种甜丝丝的清凉,此时山下可是如火炉般的炽热啊!果然的是“高处不胜寒”呢,怪道古时皇帝要到山上建避暑山庄,道士要在山上修仙养性,并且还有山中一日,世上一年的说法。如此的远避尘嚣、无边空灵,怎么能不乐得逍遥呢?

车将我们送上山后就返回了,我们需要从步行道下山。起初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都以为下山是件轻松的事。走在浓密的树荫里,大家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打问一下来自何处、什么名字,这才将文字与人对上号了,相顾恍然。



大家停下来,战战兢兢地巴在悬崖边看看蒙山的老寿星。那是沿着整面山体雕凿成的一面石像,虽是隔山相望,但恍如就在面前。老寿星的眼神亲切慈蔼,连眉毛、胡子、头发乃至衣角带起的微尘都纤纹毕现,让人且惊且喜且叹。倚在栏边,远观一下奇峰险峻的鹰窝峰,看那只有鹰能飞到又若刀砍斧劈一样的峰尖上,独独生着一棵苍劲的青松,一直保持着迎客的姿势,微笑不语。不禁对大自然的造物,深深慨叹。

那山路的转角,偶尔有山民摆一个小摊,或几支灵芝,或几包木耳、三五支藤杖、十几颗山杏、数袋金银花。就算大一点的摊点,也就是多一排石桌,有一台冰柜,偶尔有人坐下来要上一瓶冰水或者一支雪糕解一下暑气。在这样的旅游淡季,不知他们都如何盈利呢?



想是应了“上山容易、下山难”那句老话,下到半山时就开始感到累了,出虚汗、腿发软。同行的好几个人也都累了,从开始的连跑带跳变成了脚步迟缓,休息的间隔也越来越短,并且与大部队慢慢拉开了距离,呈一种散兵游勇的状态。

这时才看出来平日常锻炼人的好处呢,看那些戴旅游帽、着运动鞋的朋友们,早三折两转,走到了山阶看不到的地方,想是早已下山了。更令人佩服的是两个爱好摄影的朋友,扛着沉重的三角架、相机包,钻树丛、攀石崖往山深处而去。还有那个摇着折扇的孙继泉,不但身轻如燕,还为身边的人打扇呢,一会功夫就见他扇呀扇的,扇了一个人下山去了。

而我们拖拖拉拉地转过一道石阶,看不到路头,再转过一道石阶,还不到路头,实在走不动了。最后终于走完了天街的石阶路,却还有一长长的一条水泥路,我和同行的两个姐妹几乎成了一步一拖蹭着往下挪了。



此时美丽的山景在我们眼里,也现出了疲惫。山中变得极空静,虫鸣的声音也有气没力的,想是如我们一样累了。太阳早已落山,偶尔闪现的一缕天空上阴云密布。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多亏有良葆兄陪伴,他瞧上去还精神矍烁,满可以继续步行下山的样子。

此时山间忽然闪现了一辆电瓶车!一刻里竟疑心是神人相助呢。原以为归程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了,可是等那车回来时却坐了满满的人,恍惚如魅。直等过了三车满满的人,再来一辆时,就算没有空位,我们也全顾不得好歹地挤了上去。就那样半拉身子在车外晃着,任山风呼啸着奔驰。回想起来,很丢人但很开心,呵呵。互相自我安慰说,是为了早一点赶回来赴晚宴呢。

晚宴

篝火晚会设在沂蒙人家的大院里。沿着院子西北角的栅栏,早摆好了十几张圆餐桌,院中间硕大的女贞树旁也早支上了粗大的圆木柴,灯火通明,很有种欢天喜地大过年的味道。东楼的西墙正好当了背景墙,整面墙上钉着篝火晚会的巨形喷绘。墙根竖着一盆跳跃的火苗,定睛瞧去,原来是电动的,倒也十分逼真。

大家安排停当,团团而坐,专等着好戏开场。我们这一桌在最北边,顺着风吹来的是杂着鸟粪、蝉鸣、草木的气息。原来,紧挨着桌子是一个大大的网棚,里面养了各种禽鸟,棚顶上书“百鸟园”。李妺姚姐姐拿了单子来,鼓动着我们上台表演,并说她是今晚的女主持人。

果然的,她换上了一身套裙,越发地风姿绰约。我们桌的若荷姐报了个舞蹈节目,好象是革命舞蹈,以沂蒙颂为背景音乐。她先上台去查了一下配曲并略略地舞了几下,很有飘飘若仙意味。



圆木柴上泼了汽油,火焰熊熊而起,如同夜色里众人的心情。大家共同举杯,欢庆笔会的圆满,而此时,却有一滴蒙山雨入杯。莫不是蒙山不舍的心事?蒙山人和与会的文友们相继上台,地方小调、沂蒙歌曲、流行歌曲,在如此绚丽的夜晚次第飘扬。菜流水地上,掌声此起彼落,连雨也下得越发欢快起来。

大家围在女贞树下听白杨唱起那首前门情思大碗茶,那浑厚的嗓音,字正腔圆的歌调,让大家击掌赞叹。此时本应手牵手环着火堆起舞的,可是大约连蒙山也眼热我们的快乐,偏偏落雨,不肯让我们尽兴。

但雨儿告诉我们,此时,我们在蒙山的眼中;蒙山,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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