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不拔错了吗？

整体利益和局部利益...







“一毛不拔”是一个成语，指的是连一根汗毛都不肯拔出来，用来形容一个人吝啬或者自私。

但这个成语，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等流传甚广的词语一样，在流传过程中忽视了“下文”。（上述两个词语，具体分别可见第20150815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和第20160131期《男人之间的感情》）

这个成语发生在墨家和道家之间的对话中：

禽子问杨朱曰：去子体之一毛而济世，汝为之乎？

杨子曰：一毛不足以济世。

禽子曰：假济，为之乎？

杨子弗应。

禽子出语孟孙阳。

孟孙阳曰：若侵肌肤而予万金，子为之乎？

禽子曰：为之。

孟孙阳又曰：若断一肢而得一国，子为之乎？

禽子默然。

孟孙阳曰：一毛微于肌肤，肌肤微于一肢。然则积一毛以成肌肤，积肌肤以成一肢。一毛固一体万分之一物，奈何轻之乎？

墨家的代表人物是墨子的弟子——禽滑离（qín gǔlí），道家的开山鼻祖是——杨朱。

禽滑离问：拔你身上一根汗毛，可以救世，愿意吗？

杨朱答：一根汗毛并不能救世。

禽滑离问：假如可以，愿意吗？

杨朱不回答。

杨朱的弟子——孟孙阳，开始反问禽滑离。

孟孙阳问：侵犯你的肌肤，然后给你一大笔钱，愿意吗？

禽滑离答：愿意。

孟孙阳问：砍掉你的肢体，然后给你一个国家，愿意吗？

禽滑离沉默了。

于是孟孙阳说：与肌肤相比，汗毛确实微不足道；与肢体相比，肌肤又微不足道。但没有汗毛就没有肌肤，没有肌肤就没有肢体。那么请问，难道就因为汗毛微小，就可以不当回事吗？

其实，孟孙阳代表他的老师杨朱，表达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观点：

——的确，整体利益大于局部利益，但是，这不意味着局部利益就可以随便牺牲掉，因为整体不过是局部之和。如果不把局部利益当回事，今天牺牲一个，明天牺牲一个，最后，还有整体利益吗？

这是道家的思想之一：别把小民不当人，也不要动不动就以国家天下的名义，任意侵犯和剥夺个人的权利。

提取：《列子·杨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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