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骆深举着相机,快速按下快门。这样的乌篷船,他不知拍了多少张了;这样的乌篷船,他不知想坐多少回了。只是……...

是你

文/倾城少
骆深举着相机,快速按下快门。这样的乌篷船,他不知拍了多少张了;这样的乌篷船,他不知想坐多少回了。只是……

他举目四望,苦苦寻觅着。

“小伙子,要坐船吗?”船夫说着生硬的普通话。脱下帽子,扇了扇风。

“嗯……可是……”

骆深踌躇着,碰巧一位恬淡的女孩从眼前经过,袭一身粉色长裙,穿一双休闲的人字拖,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小酒窝。

“你好,我叫骆深,是一个人来安昌古镇旅游的……想找一个人陪我一起坐乌篷船,请问我可以邀请你坐乌篷船吗?”在女孩错愕的眼神下,骆深掏出了身份证递过去,“这是我的身份证,如果我敢有半点图谋不轨,你完全可以去告我。”

女孩笑着看了看骆深身后的船夫,好奇地问:“是坐他的船吗?”

骆深连连点头,船夫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好啊!”女孩爽快地答应了,并笑着把身份证还给骆深,“我叫奕溪。”

船夫忙把两人迎到船上,两人一前一后面对面坐着。

突然,奕溪扭头对后面的船夫说:“你只能收他10块钱哦。”

“那怎么行呢?明明写着每人10元的。”骆深抢着说,又悄声对奕溪说,“我们不能这样欺负老爷爷的。”

奕溪耸耸肩,不再说什么。船夫也只是呵呵一笑。

骆深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便一边拍照一边和奕溪天南地北地聊,聊到开心的地方,忍不住偷偷拍下她甜美的笑容。

骆深虽然不善言辞,但浑身散发着设计系男生特有的才气。他已经毕业一年多了,在公司颇受重视,但是大都市快节奏的生活让他喘不过气来,才特地北上浙江寻找一丝生活的真实感。奕溪长发飘飘,举手投足温婉大方,只需一眼,他就知道奕溪是江南女子。谈话中,他还了解到奕溪刚念完大三,放完这个暑假就正式开始找工作了。

短短二十分钟,骆深邂逅了这个宁静的古镇和眼前美丽的女孩。

他把20元放到船夫手中,眼睛却还停留在奕溪身上。直到奕溪惊叫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爷爷,你怎么收人家20块钱呢?”奕溪还在责怪船夫。

“爷爷?”骆深惊讶地看着奕溪。

“对啊,他就是我爷爷,不然我怎么敢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邀请呢?”

奕溪得意地笑了,船夫也笑呵呵地把船撑走了。
奕溪也走了。她沿着水边,踩着青石板,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去。风轻轻地吹过来,微微拂动着她的长裙,像仙女一样美丽。

骆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想不出法子,她就真的走远了。

“奕溪——”他还没想出借口,但名字已经喊出来了。

“哎——”

奕溪回眸一笑,往回一路小跑,骆深赶紧迎上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对了,我想跟你说……傍晚和清晨的古镇是最真实的,所以我建议你在这里住上一晚。还有,这附近有一座石桥,坐在那里看夕阳是最美了。”

奕溪平静又略带羞涩的语调,让骆深鼓足了勇气。

“那你知道哪里有住宿的地方吗?还有……这里有那么多石桥,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座,你可以陪我去看吗?”

奕溪转动着眼珠,有点迟疑,说:“除非你住在我家隔壁的旅馆,我才能陪你去看夕阳,可是那家旅馆要80块钱一晚,住远一点的话就比较便宜……”

“不不,我就住你家隔壁那家旅馆。”没等奕溪把话说完,骆深就抢着答应了。

不一会儿,奕溪就帮骆深把住宿问题解决了。

眼尖的老板娘看出了奕溪的心思,忍不住问:“奕溪,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啦,嫂子,我们才刚刚认识。”

“嫂子?”骆深再次惊讶地看着奕溪,怎么这趟旅行遇到的都是奕溪的亲人?事实上,他如此吃惊,是因为奕溪的嫂子说话有很浓的广东腔,“可是她根本不是本地人呀!”

“谁说我嫂子必须是本地人呢?她和我哥哥的爱情故事可是感人肺腑的。”奕溪再次得意地笑了。
正如奕溪所讲,她绝不是一个随便接受陌生人邀请的女孩。当骆深正下楼去赴约时,看见奕溪向她嫂子详细地交代她的去处,当然免不了受她嫂子取笑一番。

奕溪引领着骆深来到一座石桥上。

奕溪说,这座石桥是在明代建造的。坐在石桥上,正对西方,位置不远不近,是观看夕阳最好的地方。

此时太阳尚未下山,此时骆深坐在奕溪右边,吹着晚风。他环顾四周,整个古镇白墙黛瓦,不施粉黛,俨然一幅水墨画。它不需要浓妆艳抹,华丽的装潢只会弄巧成拙,让它痛失真实的本色。石桥下是一湾碧绿的水,宛如流动的翡翠。骆深看了一眼奕溪,他忽然觉得奕溪就像那古镇里石桥下的一湾碧绿,不凌厉不喧哗,不骄不躁,温婉灵动,在不知不觉中流到了他的心里。

“看——夕阳。”

骆深顺着奕溪手指的方向看去,夕阳如血,染红了周边的云彩,在霞光的映照下,桥下的那一湾碧绿显得明亮而深沉。

那一刻,奕溪的笑容荡漾在骆深的眼里。

暮色四合,古镇上挂着的灯笼明明灭灭。没有华美的灯光,没有夜夜笙歌,古镇陷入了一片静谧祥和之中。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走走停停。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骆深看了一眼奕溪的脸庞。他的目光不敢在奕溪的脸上逗留太久,深怕奕溪看出他的无限深情。

奕溪微笑着,半开玩笑说:“那你就在这里买房吧,这里房价还不算太高。”

“哈哈,好主意啊。”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回到住处了。

“老板娘,我要多住两天。”骆深提高了音量,似乎故意说给奕溪听的,又扭头叫住奕溪,“对了,你不是说傍晚和清晨的古镇是最真实的吗?明天再和我一起看看清晨的古镇好吗?”

她的嫂子正在看她的反应,奕溪笑而不答。

转身走进屋里,嘴角又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多住两天,是为什么呢?
骆深欲把奕溪叫住,并不是觉得她会失约,而是懊悔竟忘记问奕溪的联系方式了。于是一回到房间,他便把这事记在一张纸上,生怕明天再次忘记。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什么?你也来了?那你现在在哪儿呢?等一下……”骆深在纸上飞快地写着,“好,我知道了,明天就去找你……不行,太早了。你说什么呢?谁……谁一大清早的去泡妞……我只是没那么早而已……”

正如骆深所料,奕溪不但没有失约,反而早早就在门前等候了。她穿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裙,和她的气质、和周围的景致十分相称。

在奕溪的带领下,骆深又领略了一番古镇清晨的景象。尽管依依不舍,但他不想失约于多年不见的朋友,便告诉奕溪要去市区一趟,可能傍晚才能回来。

奕溪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也只能点点头。

骆深走了几步,又回头。他不想失约,也不想奕溪失望,说:“奕溪,我们傍晚在石桥上见……我还想和你一起看夕阳。”

奕溪频频点头。

她是笑着走回家的,可是回到家时,却差点哭了。

嫂子告诉她,刚才奶奶差人回来说,爷爷从水里上岸时不小心摔倒了。岸上都是硬邦邦的石头,奕溪想想就觉得疼。

当奕溪和嫂子赶过去的时候,爷爷已经晕倒在奶奶的怀里了,身上流了很多血,石板上都留有血迹,周围围了一堆人。

“快把爷爷送去医院……”奕溪惊叫起来。

把爷爷送去急救室后,奕溪又是打电话给爸妈和哥哥,又是担心爷爷的状况,还要安抚奶奶的情绪。

忙忙碌碌了大半天,一家人终于都回来守在了爷爷的身边。爷爷的情况也终于稳定下来了,只是还要留院观察两天。

奕溪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夕阳……

奕溪想起了骆深。
奕溪已经尽力了,但当她赶到石桥的时候,还是连最后一点余晖都没有看到。

她呆呆地坐在石桥,看不到夕阳,看不到骆深,心里一阵失落。

回家后,她也没去找他。今天早上,她可是等了他一个小时的,而他却不愿意等她,她只是迟到了几分钟而已。这样的人,相见不如不见。

“奕溪,起床啦!”叫醒她的是嫂子。

“嫂子,你怎么跑过来了?”奕溪张开惺忪的眼睛。

“那个叫骆深的小伙子昨晚没有回来睡觉呢。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奕溪瞪大眼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忙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嫂子。嫂子听后便笑了,她认定骆深昨天去市区后根本没有回来过,是他的朋友把他留在市区叙旧了。

“嫂子,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他可是多付了两天的钱的,还有他的衣服还挂在窗外呢。”

奕溪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她一直很相信嫂子说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连续三天过去了,还是不见骆深的身影,奕溪已经走到绝望边缘了。她缓缓来到骆深住的那个房间,里面几乎空无一物,窗台上挂着的衣服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

奕溪平静地把他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个环保袋里。接着,她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忽然发现床头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这应该就是他朋友叫他去的地方吧?奕溪想着,正要将字条放下,忽然发现字条背面还有一行字:明天一定问她要电话号码、QQ、微博……

“嫂子——”奕溪扔下扫帚,把字条拿去给嫂子看。

“嫂子,真的会有一见钟情吗?”

“傻丫头,我和你哥哥不就是一见钟情吗?当时我也是来这里旅游,遇到了你哥哥,然后,就再也走不掉了……”想起往事,嫂子一脸的幸福,“奕溪,去吧,去找他。”

嫂子指着字条上的地址。

奕溪还是有些犹豫,她担忧地说:“但是骆深和嫂子不同,嫂子当时是辞职后来这里的,完全没有束缚。骆深在深圳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一样不一样,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嫂子打断她的话。

奕溪点点头,她决定为幸福勇敢一次。

只可惜,她忐忑而去,失望而归。

“嫂子,今年我想早些回学校。”

嫂子二话不说,把这个受伤的女孩,紧紧拥入怀中。
一个月后,骆深向他的上司递上一纸辞呈。

上司不解地望着骆深,他才刚刚帮公司解决了一个棘手难题,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提辞职?

骆深看出了上司的疑惑,便说:“我想给自己放假。”

“不就放假吗?可以,可以。为什么非要辞职呢?”

“我累了。我要去一个地方,寻找一个月前丢失的东西。”

骆深说这话的时候,心已经飘到了千里之外。对于一个月前的事,他始终不能释怀。那天他刚和老朋友碰面,就接到上司催他回去的电话。事实上,他的确买好了那天的车票,但是遇到奕溪之后,他改变主意了,他要多留两天,直到假期完全结束。

现在,除了到她身边去,他不知道还能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奕溪。

当骆深再次来到安昌古镇时,心情无比畅快,他已经决定要抓住在这里拥有过的一切一切。

“你们好,请问奕溪在吗?”

爷爷惊喜地望着骆深:“奕溪,她……”

“她回学校了。”嫂子抢着说。

骆深神色黯然,转身便走。他走到那道和奕溪一起看过夕阳的石桥上,不断缅怀过去,奕溪当日的笑容仍荡漾在他的眼里。他好后悔当日不辞而别,来不及陪她再看一次世间最宁静的古镇,最美的夕阳。

夕阳西下,却只剩孤影独自徘徊。

此刻,他终于明白,最美的不是夕阳,而是夕阳余晖下两颗驿动的心。

“是你?嫂子说石桥上会有惊喜,原来真的是你。”奕溪笑得像一朵花,这朵花比她身上穿的花裙子上的任何一朵花都要漂亮。

“我以为……你回学校了……”骆深高兴得说话都结巴了。

“在你走后三天,我本来打算回校的,是嫂子劝我等你的。”奕溪一步步向骆深靠近,仿佛生怕自己仍在梦中一样,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才感觉到真实的存在,“原来,真的是你。”

“是我。”骆深上前给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她的鼻尖刚好碰到他的胸膛。据说这样的情侣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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