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不缺优秀作家，但我仍深爱民国的张爱玲（附主播诵读）_【下午茶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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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不缺优秀作家，但我仍深爱民国的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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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文坛的寂寞，成就了一个临水照花人。我喜欢她的清冷、她的孤高、她的决绝、她的格物致知，甚至为她倾倒，为她膜拜。她就是横绝四海的才女——张爱玲。

张爱玲出身高贵。她的祖母是李鸿章的女儿，母亲是清末黄军门的小姐，父亲是封建遗少的代表。她3岁能背唐诗，7岁写了第一部小说，20出头就己成名。就像她说的：出名要趁早，如果太晚，连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了。

张爱玲是锦心绣口，她的文笔多以“苍惘”、“悲凉”著称。也许与她的经历有关，她的父亲吸大烟，眠花宿柳，有着中国封建遗少身上所有的玩世不恭、奢靡腐化的诟病。后来她的父母离婚，父亲又娶了老婆，后妈待她不好，父亲把她囚禁起来。她找准机会从家逃出来，跟了母亲。母亲曾说：“你跟了我，我是没钱的”。所以张爱玲说自己俗，喜欢钱。后来和姑姑住在上海，即使打破了一样东西，她也照样赔，锱铢必较。

她生活在一个兵荒马乱、金戈铁马、清朝式微、民国兴起的时代，上海的沦陷，成就了张爱玲。读张的文章，就如同一个人拿着水壶浇花，溉其根姝，所有的词汇就像那泥土顺着水漫渗在一起，最后融合成惊艳。胡兰成曾评价过她，说看他的文章，只觉得她什么都晓得，其实她却经历很少，但这个时代自会与她交涉，好像“花落衫里，影落池中”。她就是有这种唾珠咳玉的本领，有一颗洞察入微的心。我曾读了她一段小学时写的作文，读着读着，你会觉得心里满是颤抖的喜悦，为之感佩，就像你看一出戏，戏台上表演热闹非凡，精彩绝伦，你会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为其击掌叫好。她笔下的主人公常常是带有病态的、狰狞的、堕落的、面目可憎的小人物，可这些小人物也是社会的组成部分，他实实在在地在社会中存在着、寂寥着。

她的第一部作品《沉香屑——第一炉香》中描写一个年轻女子葛薇龙堕落的故事。她本是一个单纯的中学生，对爱情有着美好的憧憬，但为了求学寄于姑姑家，后来爱上了浪子乔琪，为了这份爱，她沉沦下去甘愿为娼，牺牲了自己。后来《倾城之恋》《半生缘》《茉莉香片》《心经》等等，一部部经典之作在她的勾勒下横空出世，明亮了读者的双眸，惊艳了文坛。张的一生，就是一个苍凉的手势，一声重重的叹息。每当想起她，眼前仿佛出现她那张照片，清瘦的脸庞上，带着孤高，带着冷艳，带着目空一切。她是陌上游赏观花，不落情缘。既不悲天悯人，又不喜不自胜。写作也许就是一个置身事外又洞察秋毫的过程，与自己没有关系却又千丝万缕地纠缠。

张孤傲不群的性格，使得她摈绝交游，所以一般她亦是不见人的。当胡兰成第一次在报纸上读了她的文章，不由地坐直了身子，这个过尽千帆、阅花无数的男子被她的才华征服了，胡就向苏青要了张的住址。第一次的初访，果真不见，只从门洞里递进去一张字条。隔一日，爱玲给胡去了电话。初次的见面，胡才华倾囊托出，而在爱玲眼中是平常不过的。然后，慢慢地两人开始了交往，男欢女悦，似舞似斗。女人都是感性的吧？！她对胡付出了感情，是真心喜欢上胡了。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在尘埃里开出花来。”如果不是心意相通，又怎么会懂得？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同样是骄傲的心又怎能变得很低很低，而且低在身不由己的情愿里。两人在一起的交往，总有说不完的话，“一夜就郎宿，通宵语不息”。像那唐明皇与杨贵妃，杨贵妃37岁死，唐明皇对她都没有倦意，那杨玉环不止只有倾国之貌吧？！重要的是两人志趣相投，都擅通音律，一个羯鼓，一个载舞。“春霄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想来帝王的爱情也是霸道的，杨玉环去看她的儿子，即使前夫是李隆基的儿子也不行，万一此次一去旧情复燃了怎么办？李隆基醋味大发，两人大吵一架。七月七日两人长生殿曾盟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她轻唤他：“三郎“，他叫她“玉环”，这哪还像一代万人敬仰的君王与贵妃，分明就是寻常百姓家恩爱交融、琴瑟合鸣的夫妻。杨玉环死后，李隆基赌物思人，“大海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抑郁终死。

其实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像杨玉环那样，被男人宠得日日相见日日新。张也一样，但无料最后却梦断情缘，斩尽情丝，胡没有唐明皇这样的痴情，张也没杨玉环那样的媚惑能力。张认识胡时，胡已有家室，但张却从不在意。他有很多女友，她亦不吃醋，我曾怀疑过张的真心。也许是张在当时那个年代，遗少们还有三房四妾的，她已目染且认可了？就像什么都被定律化以后，那些现实已残存在脑海里了，再因为胡对其妻子是乏味的，对她是真心的？这都已无从考究。到底胡与妻子离了婚，于爱玲结了婚。结婚两年，新郎与新娘闺房相乐，亲热里却有些生分，犹如宾客侍之。这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原以为爱玲果真会大度到如此，到底胡是个拈花惹草的人，本性所致。与小周的纠缠，与范秀美的纠缠，爱玲生气了，要胡作选择，胡亦不表态。以张的性格，她怎会允许自己落到雾数呢？她要自卫了，她说：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当张与胡再次因一件事发生口角时，俩人别寝，翌日，胡去隔壁的床前俯身去亲她，她从被里伸出手抱住胡兰成，泪流满面，只叫一声：“兰成”。胡兰成并没在意，看来他虽阅花无数，亦不知女人心哪！我揣测，这时的张己下定决心分手了。

“锦水汤汤，与君长绝”。我很欣赏女人的决绝之美，像卓文君。听说司马相如有再娶之意，卓文君写了首《白头吟》，“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问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这种女子通常是有风骨的，我可以对你一心一意，一往情深，忠贞不二，但决不允许你把我的情意任意践踏，随意丢弃。华丽的转身，其实也是一种爱的保留，尽管脑海里还有你残存的余温，在时空的无际涯里时明时灭，一张分手信，结束了与胡的瓜葛纠缠。“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

张的情感经历是伤感的、坎坷的。后来张嫁了一个比自己大29的赖皮亚，散宜生曾慨叹：好一朵中国的鲜花竟插在了美国的牛屎上。因为赖亚虽也出过几部小说，但并未真正出名，况且在结婚前，他已中风数次，加上俩人的年龄悬殊得可以做父亲了，却让张怀了他的孩子后让张堕胎，让人大跌眼球，忿恨不平。以张当时的名气，在美国找个年龄相当、身体健康的对象不算是奢望，也许爱玲找的是个共产主义的信奉者，也许她是有风骨的。张没留下自传，任后人凭空臆想。最后，赖亚的身体日渐坏下去，爱玲又去写作赚钱为夫婿冶病，钱赚的不多，倒把身体也累坏了。

张的一生虽文才斐然，却也是成于乱世。她就像东方的一颗明珠，璀璨夺目，照亮了黯淡的文坛。即便是最后寂寂地死去，“一抔净土掩风流”，也留下了一串足迹供后人瞻仰。当代不缺优秀作家，但我仍深爱民国的张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