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它主人

也许

文|倖子...

那只猫不知多少岁了，还有多少个年头可活。

它似乎怏怏不乐，在自家门口躺着，耷拉着脑袋，有时也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望着进进出出的主人。它在想些什么？也许它肚子饿了，可是忙碌的主人什么时候才有空施舍它一点呢？也许它只是刚好心血来潮，学学人，装一下忧郁罢了。

它忽然站起来，站在门槛上，往内望去，狭小的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孩子们在看电视，在读书，主妇在料理家务，桌上那条刚煎好的鱼正散发着诱人的芳香。它又在沉思。也许它在打桌上那条味道鲜美的鱼的主意，也许它只是想看看主人在屋里忙些什么，也许它在思考自己是否应当为他人做些什么。

很快，它又掉转头走了，走了两三步又回过头来望一眼，终于走了，低着头，缓缓地，走了。也许它在为自己有那种不良的想法而羞愧，也许它因为主人没有想要施舍的意思而失望，也许它觉得自己是这家的局外人，正伤心难过着。

它漫无目的走着，走到了河边，停下来凝视着倒映在河里的猫的模样。它低低地呻吟一声。也许它在叹息岁月无情，让沧桑过早地在自己脸上留下印记，也许它想起了曾经美好的初恋——那温柔的它；也许它只是想看一下水中的自己的倒影，欢乐畅快的游鱼。

许久，它想该离开了，回头之际，好久不见的朋友迎面而来。

“嗨，好久不见，你好吗？”也许朋友是这样说的，因为它神采奕奕，眉宇间透着重逢的欢乐。

它却呆呆地望着朋友。

朋友欢快地和它交谈，但它却总是低眉顺眼，它的情绪始终高涨不起。

“好了，再见，朋友，祝你好运。”朋友也许是这样说的，然后，就走了。

它怔怔地望着朋友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它低低地唤了一声。“喵——！”

也许它在忏悔。当初朋友被欺负，它却在旁边嘲笑；当初朋友真心想和它交朋友，它却瞧不起它，因为朋友的主人穷。那一声低唤，是它与它的划清界限，“再也不见！”

也许它在对比，如今它的情况那么好，主人那么疼它，它又勤快，厉害，为民除害，而自己又如何呢？

它低头四处走，偶尔看一看天，偶尔看一看路边的野花野草，公鸡母鸭，大人小孩，也许它在想他们过得比它好，也许它又在纳闷，他们过得叫什么生活！

走着走着，它来到主人的邻居家门口，它习惯性地站在别人家的门槛上，朝里望着。也许它在想，听说这家人家里经常闹老鼠，自己是不是应当尽一下猫的职责？也许它又想，这么多年来自己究竟抓了多少只老鼠，干出了多大的成绩？也许它是在等待，等待那个疼它，经常给它鱼吃的姑娘。

邻居屋里响起了脚步声，主妇出来了，它似乎受到了惊吓，全身警戒，然后飞驰似地跑掉了。跑到前边的草地上，它蜷缩着身子躺下来，温顺地把头贴在腿脚上，眯着眼。天上偶尔飞过一群鸟，传来悦耳的叫声，它抬起头来，望着湛蓝的天空。

也许它在想，天为什么那么蓝，鸟的叫声为什么那么悦耳。也许，它什么都没有想，只不过是我们太爱猜测，往往把简单的动作复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