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的又被记起,记住的又被忘掉

 

回忆与忘却是处在交互作用中的...

“意外”是由于你平时不会注意或不会想到。恰是这种“意外”使你愿意跟着它走,跟着它去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发现”。发现世界,也发现自我。

本雅明的《柏林童年》,每一节甚至每一段都样式各异地潜藏着无数玩味和刻画,使阅读该书成了一次历险旅行,途中会让你不时有意外的发现。

全书由细腻体味发现的世界并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新世界,而是被忽略或不经意地从身边悄然逝去的世界。重见这样的世界,见到的不单纯是曾拥有的东西,而是曾拥有却未意识到的东西。

正是这未意识到的东西,向人们打开了曾隐秘地主宰着人的思想和感受的世界,而正是这个不经意的隐秘世界昭示着个人生活的精神起源。

(德)瓦尔特·本雅明  著
王 涌  译
定价:2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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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纪念碑

(德)瓦尔特·本雅明   

它矗立在宽阔的广场上,就像月历上被描红的日期。随着最后一个色当纪念日的到来,人们本应把它撕下。我小时候,一年中要是没有色当纪念日是无法想象的。在色当战役结束后就只剩下每年的阅兵式了。因此当1902年克吕格尔大叔在布尔战争失败后坐车行进在陶恩特钦恩大街时,我与家庭女教师一起站在前去瞻仰的人群里,这位头戴大礼帽,靠在软垫上的先生曾“指挥了一场战争”。

人们都这么说。而我当时觉得这样的事虽然很了不起,但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如果这个人“指挥了”一头犀牛或是一头单峰骆驼而名声远扬,那又会是怎样?再说色当战役之后还能有什么伟业出现呢?随着法国的战败,世界历史像是沉入到了它辉煌的坟墓中,这胜利纪念碑就成了竖立其上的墓碑。

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曾登上那宽宽的台阶,阶梯通向纪念碑上那些统领胜利大街的君主们。此时,我关注的只是从两个角度为纪念碑背面大理石浮雕添彩增色的那两位随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比其主子低一些,因此可以很方便地让人尽收眼底。所有一切中我最喜欢的是那位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托着大教堂的主教,我曾用石制积木搭过一个比这更大的教堂。接着在我每次看到圣女卡特琳娜的雕像时,没有一次不去看一下她的轮子;每次看到圣女芭芭拉时,没有一次不去注意一下她的塔楼。

有人曾向我解释过胜利纪念碑上雕饰物的由来。但我没有完全明白那些作为饰物的炮筒究竟意味着什么:是法国人当初推着用金子做的大炮进入了战场?还是这些大炮由我们用从他们那里拿来的金子做成的?胜利纪念碑的基座由一条可在上行走的圆形回廊组成。我从未踏进过这个被从里面湿壁画上的金色反射出的微光充溢着的回廊。我担心那里的一些画面会使我想起曾在大姨妈家沙龙里见到过的那本书里的图片。

那是一部但丁《地狱》的精装插图本。我感到,那基座回廊里闪烁出辉煌业绩的英雄们,与被飓风抽打、被树桩碾得血肉淋漓、被大块冰山冻住而在忏悔的那帮人默默地一样声名狼藉。因此这个回廊其实就是地狱,是对碑顶上面光彩夺目之胜利女神周围受到恩宠的那群人的反衬。

有时候回廊上会站立着一些参观者,在天空的映衬下,我觉得他们就像我贴画本里描上黑框的人物。在描完这样的黑框之后,我不正是拿着剪刀和胶水将那些类似木偶的小人贴到大门、壁龛和窗沿上的吗?上面回廊里的人群在天空阳光的映照中就是这无邪的任性刻意造就的。围绕他们的是永恒的星期天,或者是那永恒的色当纪念日。本文节选自《柏林童年》

编辑:jss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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