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伟大的诗歌里,获得生之快乐——远洋获“红岩文学奖”外国诗歌奖访谈录

 

赵目珍:请远洋兄首先谈谈对于此次获第五届“红岩文学奖”的翻译奖是一种怎样的心境?这个奖项对于您有何特殊的...



赵目珍:请远洋兄首先谈谈对于此次获第五届“红岩文学奖”的翻译奖是一种怎样的心境?这个奖项对于您有何特殊的意义吗?

远洋:辛苦劳作,得到肯定和嘉奖,当然感到欣慰和高兴。而且,红岩文学奖是社会公信力很高的奖项,我非常看重。给《红岩》投稿三年,至今我还没有跟编辑见过面。对于我,是极大的鼓励和鞭策。

赵目珍:可否谈谈您做诗歌翻译的历史?您原来是一位诗人,自己是如何实现从一位诗人到一位诗歌翻译家的转变的?

远洋:回顾一下,高中时期我就自学了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大学教材,上大学时我的英语老师是一个老右派,他生病时我替他代课,从他那里我读到了他珍藏几十年的牛津版英文诗选,当时我试着译了一些,也学着用英诗格律写了多首英文小诗。但一扔就是很多年。我写诗三十多年,从未做过翻译之梦。正式开始译诗非常偶然,一次朋友聚会,刘中国兄展示《普利策奖诗歌集》,众人惊叹。此书来自大洋彼岸,出版于太平洋战争爆发的1941年,扉页有美国新闻处图书馆、美国图书馆、中山图书馆等印章,几经辗转,流落广州街头,终由中国兄收为私家珍藏。兴头上,我情不自禁当场为诸君诵读并口译多首。当场有朋友建议我译诗。刘兄见我爱不释手、再三咏叹,遂送我复印件。于是深陷其中,愈发痴迷。

赵目珍:您的诗歌翻译从一开始就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步,甫进翻译界就得到了著名诗人、翻译家王家新等人的肯定,后来在诗歌翻译界声名鹊起,您觉得个中原因主要是什么?

 远洋:过奖了,谢谢。没有王家新老师对我翻译的哈斯作品的激赏和鼎力推荐,没有诗人、编辑家马铃薯兄弟的竭诚扶持,也许至今《亚当的苹果园》都不能面世。《世界文学》主编高兴老师、《红岩》杂志社常务副主编欧阳斌先生等老师、编辑和朋友的鼓励和帮助,众多诗人和读者的赞赏,也是我前行的动力。在诗歌翻译的道路上,我还是小学生,愿意继续不断地学习、探索。

赵目珍:国外的诗人,即使成名的诗人也有很多,有没有对您影响比较大或者自己比较推崇的外国诗人?有哪些,可以列举一下吗?

远洋:我喜欢的诗人很多,读得比较深入并推崇的外国诗人有:普希金、帕斯捷尔纳克、叶赛宁、埃利蒂斯、塞弗里斯、夸西莫多、聂鲁达、希门内斯,我自己已经和正在翻译的哈斯、索因卡、达菲、特塞苇、斯耐德、普拉斯、塞弗尔特、沃尔科特、奥兹等等,应该说他们对我都有潜在的影响。

赵目珍:您做诗歌翻译,在翻译对象的选择上有什么样的标准?

远洋:因为是业余,时间和精力有限,我主要关注普利策奖、艾略特奖及诺贝尔奖诗歌作品,喜爱是唯一的标准。

赵目珍:具体到这次获奖中您翻译的诗人特蕾茜·K·史密斯,可否细致地聊聊,她是如何进入到您的翻译视野中的?她的诗歌的哪些品质打动了你,使你有了翻译的冲动?

远洋:特蕾茜·K·史密斯的《火星生活》将人类生活纳入宇宙背景之中,试图教我们去理解人类与宇宙的奥秘,把浩瀚宇宙和漫漫人生、纷繁现实放在一起,积极干预生活与政治,批判社会的不公与人性的黑暗,倾诉生命的哀伤与创痛,体悟并揭示人生的意义。同时,诗人继承了美国女权运动和女性诗歌的传统,从女性的身体和自身经验出发,抒发女性在男权社会和男女关系中感受到的个性压抑、性别歧视及心理冲突,深层揭示女性与男性,女性与家庭,责任、义务、女性(母性)本能等等错综复杂的关系……

与其他诗人相比,我觉得她简直像外星人一样,是站在一个更加超拔的高度来看待人类生活,更加智性和客观。我从小喜欢科幻,多少算个“太空迷”,曾经订阅了十多年《飞碟探索》杂志,我也是1994年出现在深圳上空的UFO的众多目击者之一;多年来一直关注美国普利策诗歌奖,2012年4月评奖结果公布的当晚,我就立即找到她的作品动手翻译,连同报道发表在《深圳特区报》上。

我前后花费差不多半年时间,翻译只有三十来首诗的诗集《火星生活》,并研读了不少相关资料。印象最深刻的是,感觉到美国当代诗歌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出现了一些较为普遍的特征,诸如意象的碎片化、形式的散文化、语言的口语化,内容注重叙事,书写日常生活。不再像传统的英语诗歌,讲究意象的整体性、统一性,讲究节奏和韵律,也少用象征和隐喻;不再注重比较单一的抒情,而多客观冷峻的描写,往往夹叙夹议。在《火星生活》中“会话型”的特征非常突出。其语言是散文化的,叙事、描述、夹叙夹议是其基本表达方式,贯穿全书的是运用对话、反问与质疑来向上帝发问、向读者发问、向无穷无尽的宇宙发问,以调动读者的注意力和想象力,“这些问题多种多样,而且像胶水一样把本书的不同题材粘合在一起:正如美国歌唱家肖恩评论中所说:“‘这是上帝或纯粹的力吗?’拉开本书的序幕,然后它们滚滚而来:上帝爱黄金?它是我们,或什么包含了我们呢?在欢声笑语中又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时间停止,但它结束了吗?等等……”这些,使我们的阅读和审美判断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和挑战。由此更加深刻地意识到,我们的眼光必须刷新,她在诗歌艺术上的创新,值得我们认真对待和借鉴。

赵目珍:我们都知道,翻译既是一个对原作品审视的过程,也是一个第二次创造的过程?您如何看待这两个过程?具体到对特蕾茜·K·史密斯的翻译,您觉得您的创造性体现在哪里?

远洋:谈翻译,大多言必称严复的“信达雅”之说,我以为,其实一个“信”字就已足矣,能真正做到一个“信”字就已足矣。“信“已含“达”意;人们对“雅”的理解各有不同,争议很大,但刻意求雅则难免篡改、歪曲原作。原作风格不应改变。信即忠实,忠实于原文,包括形式与内容,或者进一步说,有语言和精神两个层面,信的最佳程度,是形与神和原作皆高度一致。只有透彻理解、精确再现,才能做到忠实,才能形神兼备地传达出原作的韵味。可以充分发挥汉语的优长进行再创造,但必须警惕,再创造也是有分寸的再创造,绝不可肆意妄为。

当然,译诗不是原诗的影子和回声,而是原诗的转世重生——如同有灵魂的生命个体,在另一种语言世界里获得新鲜的血液和呼吸,在另一个国度中投胎出世,具有相对独立的艺术生命,成为新的诗歌。假如对照来看,外语原文与汉语译文如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如同一首优秀的原创诗歌,戛戛独造,本自天成,浑然一体。译者历经磨砺,融入生命体验,其作品方能达到忠实原作又物我两忘、炉火纯青的境界:“直译”与“意译”的界限消失于无形;无论“归化”还是“异化”,皆臻于化境。 这正是我要追求的境界。

这不仅要求译者吃透原作后在语言层面的融铸再造,而且更重要的、最根本的,是译者与原作者灵魂层面的合一——融为一体,从而成为原作者在汉语里的化身。用王家新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在汉语里替他们写诗”。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应该是诗歌译者的最高追求。对于具体到不同翻译对象,包括对特蕾茜·K·史密斯的翻译,必须能够以诗性的直觉“进入角色”,甚至感觉到像“灵魂附体”一样,才能把握住原诗的格调、韵味、语气这些难以言传的东西,才能赋予译诗以生命,体现出其独特的风格特色。否则,即使在遣词造句上煞费苦心、亦步亦趋,恐怕也是很难学会、摹仿不来的,结果也难免千人一面,完全走样,更谈不上传达其神韵了。

赵目珍:诗歌翻译往往会牵涉到文化对接的问题。在翻译的过程中,不同的文化背景,往往会造成一些难题,翻译特蕾茜·K·史密斯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远洋:您说得很对,不同的文化背景,往往会造成一些难题,但解决难题也是乐趣所在。这样的情况很多,如在《夏至惊魂》一诗,是针对2009年6月纽约肯尼迪机场出于安全考虑,将附近鹅群逮捕并处以安乐死的时事。

他们在肯尼迪机场外放毒气袭击鹅。

德黑兰可能很快血流成海。

时代周刊一天比一天更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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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要让反对党担责。

(如果你同情,就敲击木头。)

那些鹅威胁在肯尼迪的安全。

这首诗里,就有两个涉及到文化背景的问题:一是“鹅”,在美国俚语里也是对犹太人的贬称,所以此诗也隐含着以暗喻讽刺之意;二是“敲击木头”。木头指的是棺材,敲木头就是把不好的事情封在棺材里。西方文化里,前面一个人提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后面一个人敲击木头表示这件事情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原诗没有注释,为了让广大读者理解,译者必须加以注释,否则很多人读了不知所云。

赵目珍:当然,在翻译的过程中,也可能带来一些令人惊喜的发现,比如您说这位70后美国女诗人的生死观竟然与佛教的“轮回”说和庄子的“物化”说有相通之处。她的哪些作品体现了这一点?可否结合具体的作品谈一谈。

远洋:让我惊奇的是,史密斯的生死观居然与我们佛教的“轮回”说和庄子的“物化”说有相通之处。在《宇宙:电影原声带》里,她意识到——或许只是希望——“一切要消失的消失了/仿佛回到某处。”在哈勃望远镜的“光学系统转帆”的第一天,她写道,“我们看到所有的边缘——/所以残酷,而活着似乎包含我们回去。”这种说法和佛教的“轮回”说、庄子达观超然的“物化”说是何其相似!灵魂能脱离肉体存在吗?存在于何处?灵魂的形态是否像暗物质一样?

当身体变得松弛,会发生什么?

什么锚也似地正拖着我们渐渐离去……

我们的什么将依旧完好无损?

——《信念的速度》

还有,在史密斯的诗里,神秘的“它”时隐时现。史密斯的神秘的“它”是什么?宇宙?神?万物?美国阿拉巴马大学教授乔尔·布劳威尔认为诗人采用“它”,“是她对于我们贪得无厌地要求解释而采用的戏弄我们的方式”;但我不敢苟同,我觉得,在诗人史密斯的诗歌世界里,有时侯 “它”是万物本原,有时侯是天地之终极,有时侯“它”是一切,“我们希望它不要超过我们知道的/事物,有人反对当局,/有人对抗僵尸的城市”,有时侯又化身为诗人所爱之物甚至伴侣,如“它舒展在怀里/像细长的洋娃娃”(《太空晴雨》)。在《它及其他》里,诗人集中描述了自己对“它”的认识、感觉、领悟和疑惑:

我们是它的一部分。并非过客。

它是我们,或我们在其中?

除了一种理念,它怎么能是世间万物,

摇摇欲坠在

数字i的脊椎上?它优雅

而腼腆。当我们指点时

它避开我们手指的钝圆末端。我们

一直到处去寻找它:

在圣经和宽带里,绽放着

像一个来自海底的伤口。

然而,它抗拒物质的真假对比。

质疑我们的热情,它不为

所动。它像某些小说:

篇幅浩瀚而不可读解。

这首诗也使我联想到老子的“道”。也许,在对生命和万物本原的认识上,东西方哲学都回到了原点,趋于一致?

赵目珍:在这次外国诗歌奖的四部提名作品中,您个人就占了两部。获奖之前,对于这两部作品您是否存有心理期待,也就是您更希望自己翻译的哪部作品获奖?这次被提名的卡罗尔·安·达菲的作品有哪些亮点?

远洋:近三年,我在《红岩》杂志先后刊登了美国两位桂冠诗人罗伯特·哈斯和娜塔莎·特塞苇、英国桂冠诗人卡罗尔·安·达菲等四部译诗集。初评中,达菲和史密斯两部诗集入选。终评史密斯胜出,也许是评委们觉得她的诗更新颖,更引人入胜吧。

至于达菲的作品,我认为也是世界级大师水平。达菲这部诗集,从女性角度出发,融入现代社会生活情景,颠覆并重构以男性为中心的神话、童话、传说、圣经故事甚至真实的人物和事件,从迈达斯太太到女金刚,从猫王的孪生妹妹到皮格马利翁的新娘,让这些被遮蔽的妻子们走出伟大或者著名丈夫们的影子,走上前台,用诙谐的语言模拟了世界上各种各样妻子的处境,抒发了在文学作品中通常处于失语状态的妇女的心声。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达菲驰骋想象,纵横人鬼神三界之间,跨越历史与现实,百无禁忌,幽默、讥讽、挖苦等等手法无所不用其极;艺术形式上不拘一格,既有典雅的商籁体,也有散文化的长篇叙事,尾韵、联韵、交叉韵、内韵运用自如,既有似顺口溜和隔行翻滚式的押韵诗,也有只讲究内在节奏和语感的诗篇。她随物赋形、得心应手地调用一切手法和形式,来服务于艺术表现,她用思想的光芒照亮探索之笔,把存在的真相揭开给人看,发人深省。总之,达菲以辛辣凌厉的笔法描绘了男女众生相,构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折射地反映了当今世界的社会现实,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并宣告男性中心主义神话的终结。这一切,都带着达菲强烈的个性色彩、革命性的精辟,充满永不妥协的批判精神。

赵目珍:特蕾茜·K·史密斯是一位70后的美国女诗人,您觉得国内70后的女诗人写作与她有哪些异同?其中有无可与之相埒者?

远洋:不好意思,我不太注意女诗人的年龄,而且大多数女诗人简介也不写年龄。网络上绝大多数千人一面,给人印象模糊。应该有一些写得不错的女诗人,但也许是我孤陋寡闻,没有发现可以与史密斯或者狄金森、普拉斯相提并论的。

真正杰出的诗人往往以其独创性自成一家,无须攀附或与外国诗人比对。

赵目珍:经常在某些场合听人说到诗歌翻译的一些弊端。您觉得当下诗歌翻译的症结主要在哪里?您对自己诗歌翻译的宏阔远景有何设想?

远洋:对于当下诗歌翻译的症结,我非常赞成高兴老师的这段话:“一个从不拒绝的译者是可疑的;一个每天能批量生产的译者是可疑的;一个号称自己的翻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译者是可疑的;一个觉得译事简单容易的译者是可疑的;一个断然否定前辈劳作的译者是可疑的。而真正懂得译事究竟的译者必定是谦逊的,惶恐的,小心翼翼的。”

译诗是再创作,但不可肆意篡改;译诗要面对读者,但不可一味迎合读者;译诗要挑战难度,而不是降低难度;不能把卓越的诗翻译成平庸的诗,更不能以翻译的名义糟蹋诗歌,哗众取宠。翻译是刷新。不仅仅是语言层面的刷新,而且更深层意义上,是审美观和世界观的刷新——刷新我们看待世界的眼光,刷新我们的思想和思维方式,进而改变我们自己,扬弃旧我,创造新我。翻译带来的陌生化、异质化,实际上是一次语言、美学及思想的革命。

译诗也是遗憾的艺术,译诗无止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差之毫厘,可能谬之千里。《诗经·小雅》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易经》乾卦说:“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对于译诗,必须怀着敬畏之心,必须戒惧恐惧,不敢马虎懈怠,不可草率从事。谈不上什么宏图远景,只有老老实实地虚心学习,埋头苦干,日琢月磨,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迈进。苦中作乐,以苦为乐——每开始翻译一个诗人,面前就好像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在伟大的诗歌里,与巨人谈心,与万物对话,与宇宙合一,从而获得最高的生之快乐——灵魂的辽阔、愉悦和宁静。

赵目珍:最后想说一个题外话,您来深圳多长时间了?您觉得深圳这座城市有什么特点,它对您在诗歌的翻译上有无影响?

远洋:我来深圳23年了,觉得深圳最大的特点是开放、包容。作为一座仅有30多年历史的年轻城市,经济发展迅速,跻身于中国“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之列。在世界国际城市评比中,2009年起进入国际城市之列。深圳人越来越重视文化建设和精神生活。深圳文艺发展势头很好,小说、诗歌、戏剧、影视等艺术门类取得了很多成绩。目前,至少有50位诗人崭露于深圳文学界。宽松的社会环境,活跃的文化氛围,对文艺创作,包括写诗、译诗都很有益。

赵目珍:谢谢远洋兄,期待您在诗歌翻译上作出更大的成绩,也为我们带来更多好的外国诗歌。

远洋:谢谢!请您、各位老师和朋友多多批评指正!

远洋,1962年生,武汉大学毕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0年开始创作并发表作品,入选《河南新文学大系》、《广东省作家协会五十年(1953—2003)文选》(诗歌卷)、《跨越:纪念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诗选(1978-2008)》、《十年诗选》(2000-2010)等选集。出版诗集《青春树》、《村姑》、《大别山情》、《空心村》等多部。诗《鹤仙子》、诗剧《以南丁格尔的名义》2003年3月、6月先后在中央电视台播出。获河南省“骏马奖”、 “牡丹杯”奖,湖北省 “神州杯”奖,深圳青年文学奖,河南诗人年度大奖,红岩文学奖等。

翻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普利策诗歌奖、艾略特诗歌奖诗集20多部,刊登于《世界文学》、《诗刊》、《译林》、《红岩》等30多家刊物600多首。译诗集《亚当的苹果园》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荣登数十家媒体推荐榜单,入选“2014年中国好书榜”。

赵目珍,1981年生,山东郓城人。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学博士。副教授,北京大学中文系访问学者。青年诗人,兼事诗歌批评。著有诗集《外物》。2015年入围“华文青年诗人奖”。现任职于深圳职业技术学院人文学院。

(刊登于《宝安日报》2016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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