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只秋田究竟是什么感觉 ④

今天这一篇，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骂我祖宗。...

一篇打着养秋田感受的回忆体杂文，连载到了第四篇，还没有任何秋田的影子，其他品种的狗狗倒是死了两只。

这个公众号订阅者不多，加上现在公众号的打开率普遍极低，在我不停分享朋友圈的情况下每篇也就一两百的阅读量，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毕竟我是一个曾经想过靠写字吃饭的人。

很多故事在脑子里存了二三十年，有的记不清了，有的可能被后来发生的事情看到和听说的事情影响了，还有的已经随着脑细胞的更替被彻底忘记。

这些年来无数次想过把那些往事记录下来，一是跟对我有一丝一毫兴趣的朋友分享人生经历，二是用文字把记忆保存下来，省得有一天想记都记不住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能留下了。

卡尔、赛虎，第一个、第二个，来了，走了，不过还会被我记住，记起，偶尔回忆，几十年后在这里向你们提起，而第三个、第四个狗狗，我甚至都不能确定它们是否来过。我大概记得，又是一年春节回老家，走的时候在车上的我看到村子里路边有一条小狗在走动，看它扭来扭去的样子就知道刚出生不久。我当时就说想抱走，于是家人下车找到主人家进行沟通，我又带着一条小狗回了城。也许它是纯白色的，也许它是黑白花色的，我记不清了，也记不清它是我养过的第三只小狗还是第四只，在这里就暂且当它是第四只吧。如果它是纯白色那只，那就叫白雪。如果真有过一只黑白花色的，可能那一只连名字都没有。白雪是个俗气的名字，好像它是女孩子，不过它也没能活成一个公主。它死了。这一次，不是被毒死，不是被咬死，而是死在我们家人自己手里。我父母是我见过的人里少有的人畜无害型，他们经过复杂的年代，首先有一颗不可无的防人之心，但确实又坚定地信守着害人之心不可有的信念。他们来自农村，一个在曾经的特殊年代几乎是全国最穷最困难的地方，我深信在某些日子里那里发生过人吃人的事情，毕竟连树皮和皮带都被吃光了。讲这个有些犯禁忌的时代背景，不是要声讨什么，我也从来不关心历史和政治，我只是给下面的故事做个铺垫。白雪跟卡尔和赛虎比，确实调皮了一些，而且它来的时候还太小，不好管教，落下了一个咬人裤脚的毛病。特别是院子里来了生人（那是一个四合院形式的大院，还有其他人家），它总是跟着人家跑来跑去还咬裤脚。30年前的社会还没有太多人把狗狗当宝贝一样看待和宠爱，喜欢是喜欢，养也会养，但大多数人还是把它看成畜生，所以也就有很多人害怕它们，担心畜生不听话随时会咬自己。确实发生过多次生人到院里被白雪吓一跳甚至大叫的情景，于是我家人开始担心，怕万一它咬到了别人后果就比较严重，虽然那时候讹人还不是常态，但给人看病花钱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不记得是在一个什么事情发生过以后，我家人决定放弃白雪，这个放弃不是丢弃，不是送人，而是结束它的生命。人还没有听说过安乐死的年代，他们决定自己动手弄死白雪。放心，没有那么血腥，不是砍头，不是刀捅，在某个邻居或者是什么熟人的帮助下，白雪被用绳子生生勒死了。我肯定是反对过他们这么做的，在一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跟大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观念下，我的反对肯定是没起到什么影响力。我肯定也哭了，而且很伤心，但我好像是在旁边看着的，看着自己抱回来的小狗失去生命。我吃白雪的肉时候应该也哭了一下，记不太清了，就像我也记不清狗肉的味道了。那是我第一次吃狗肉，也是唯一一次，嗯，吃的还是自己家的狗。不知道多少人看到这里已经毛骨悚然骂声迭起，但这就是往事，不可改变的过去。我记得家人应该是讨论过白雪的身后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埋在院外那个垃圾场，很有可能被野狗刨出来吃掉，也有可能被某个人挖出来拿走。还是前面讲过的原因，温饱都刚解决不久的人们，对肉有种奢侈的渴望，谁知道自己的下顿肉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不是说完全买不到买不起，我只是在形容那种没有安全感的生活）我吃白雪的时候同学靖妹妹来找我，我和他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他住在村外的市委大院，他也喜欢白雪。我指着盆里的肉对他说，你吃吗，他说那是什么肉，我说是白雪的肉，他说不吃。他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吃，我清晰的记得他哭了，虽然没出声音，但是眼泪流的很明显。这个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靖妹妹会看到这篇文章，不知道他的记忆跟我有多少不同。这是个难以启齿的故事，它也不是故事，是真事，是经历，是记忆。还好，人慢慢变老，记忆逐渐退化，当年的具体感受早就烟消云散了，我把对白雪的愧疚埋在心底，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我当然是正常人，大街上都是我这样的正常人。有人喜欢狗，有人害怕狗，有人把狗当儿子一样待，有人拿烟头烫猫狗。每次看到动物保护主义者去砸狗肉火锅店去高速拦运狗车，我都很无感。我们都是动物，我们天天都在吃动物，各种吃法，生吞活剥，花样繁多，我们称之为饮食文化，我们说自己是一个懂得享受美味的民族，我们用舌尖感受各种生命的味道。你不吃狗肉，天天有人吃，你觉得喵星人萌到哭，一样有人用它涮火锅。当然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毕竟那些都是养殖的居多，而我是生生吃了自己的宠物。很多人看到我养了伊万以后的表现，都把我看成一个极度变态的爱宠人士，今天算是知道我的本来面目吧。我不信生死轮回，我也不认为道歉愧疚有什么价值，我只是想我唯一能对白雪做的就是，告诉一些人它曾经来过，它白白的，好像是胖胖的，也许是瘦瘦的，似乎也可爱过。我们都是魔鬼，来到世间赎罪。有的人醒悟的早些，偶尔做些好事，善待这个世界。有的人自认为善良，实际上内心流氓，经历着一个又一个荒唐。愿所有善良的生灵，都能远离残忍的伤害。白雪，对不起。

©文：深海带鱼

《养一只秋田究竟是什么感觉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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