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摊老板安东尼

 

安东尼,在法国西北部生活的渔民,北海渔场终年鱼类丰富。靠海为生的他有自己的生活哲学。...



“女士,要去鳞和鱼头吗?”

右手在秤盘上迅速记下价格和重量, 左手已经去摸放在案板旁边的刀具了。安东尼是左撇子,他的妻子也是,所以这种吃饭同坐一边会打架的事从来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他选了一把最小的刀,在鱼的耳部精准的由上而下划了一道,然后将头部翻转重复了同样的动作,鱼儿在身材高大的安东尼手中仿若一个玩物。与其说刮鳞不如说是去皮,左口鱼的鱼鳞微小,越是新鲜鳞片越难脱落,而且腹部尤为紧致。眼看着安东尼一边托起头部,一边从刀口处拨起,呲的一声,把长椭圆形的整片皮剥落开来,不到一秒的功夫。接着在鱼头底端准确找到内脏部位,拉开一条缝,用刀把余物麻利地刮到案板下方的桶内。

安东尼卖的鱼有十几种,他对每一条鱼都了如反掌。“记得把身上的水用纸吸干,要不然它们会粘在锅上的。” 转眼间五条用纸包好放在袋子里的比目鱼已在顾客手中了。

安东尼的鱼是鱼市里卖的最好。周六的早晨九点多,来买鱼的人已然排了一条纵队。

”雷诺阿已经长的快要比我高了!“一个骑车从这里经过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看到了列队中的老朋友,两人寒暄着。十月的法国西北部还不算冷,只是这瑟瑟的秋风颇感凉意。站在队伍中的人不约而同的把手放在了裤兜,或者双臂盘起放在腋下,以保持身体的温度。

四处飞溅的血迹落在安东尼的刀面上、手上和黄色的连体服上,被液体浸润的裸露手臂慢慢地皲裂了,带刺的鱼有时还会戳伤他的手,他依然镇定自如保持着身体节奏的韵律。

一位手持深棕色木质拐杖的老奶奶被长队遮住了视野,“我只是想看看现在还有哪些鱼,”她缓慢的移动双腿穿过队伍,然后优雅的向前探探头。淡粉色的棉质围巾俊俏的围在她的颈部,深灰色格子的呢子西服套裙刚刚合体,还有那小碎花的银色卷发让人分外着迷。摊位上铺了满满一层的鱼,剩下一半结实的冰块了。老奶奶摇摇头,依旧缓慢的移动双腿,托着拐杖走开了。

“妈妈你看这些虾在跳舞!”一个穿着墨绿色鸭绒背心,脚踩红色帆布鞋的小男孩把手伸入到虾群中,试图触动它们鲜活的舞姿。

”安东尼,还有鳕鱼吗?要给我留两斤啊!“ 刚到队伍的中年男子看到眼前的长队赶忙吆喝到。”今天你很幸运,鳕鱼还有不少呢!“ 安东尼一边称手中的鱼,一边回答到,”估计还要一小时,这些鱼就要卖完了。“ ”先生,您要知道这个三文鱼是人工养的,不是野生的!“ 他友善的提醒前来买鱼的顾客。

除了三文鱼和极少数贝类外,安东尼的鱼大部分是从大西洋里打捞回来的。通常前一个晚上他会在船上过夜,开着租来的渔船到大海中央。除了安东尼外,还有一个负责开船的伙计。他最喜欢把渔网撒向大海后,独自在甲板上。夹杂着淡淡海藻的气味扑鼻而来,向一望无垠的海面和天空相交的地平线望去。

安东尼知道海的那边是英国,可他却偏偏固执的认为那里不是终点。因为没有尽头,一切幻想才有可能实现。一边能在甲板上发呆,一边想象着汇聚在他脚下渔网里的鱼儿,安东尼很满足。

可对于安东尼来说,这些幻想并又不是不着边际的,他觉得有些事情是需要有所敬畏的。有一次,他在渔网中发现一条身体被其它鱼类咬了一大块、背部残缺凹陷、但伤口已经愈合依旧倔强存活的比目鱼,最后他还是把它放回了海中。

北大西洋暖流的经过为在北海渔场带来了丰富的物种,每周出海两次,就可以过上还算体面的生活。又捕鱼又卖鱼的人还是少数,好在安东尼的鱼卖的很快,有时他的妻子会来帮忙。就像今天,不到半天的时间鱼就售罄了。

秋风吹散了满地的落叶,在周末清晨耀眼的阳光中它们都看上去金灿灿的。教堂里传来做弥撒的人的歌声,路边的落叶也翩翩起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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