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芬布尔之春 4

 

鸟类,花朵,鱼,老虎,臭虫,轻一点念,它们远比想象中脆弱。...

“  或 者 就 以 为 必 须 要 做 点 什 么 , 请 好 好 努 力  ”
F r e e P i e c e s
#原创小说#
芬布尔之春 文/空白

4
“艾洛蒂会做梦吗?”

珀格森边驾驶飞机,边朝着天空的防护层望去,那里有维和士兵把守。当他开始播放KOS-MOS(本世纪初的爵士乐队)的歌曲时,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提出了这个问题。

“或许……它还不知道,梦是什么概念。它会做梦,但是它并不知道这个过程叫‘做梦’。拥有十分聪明的大脑,但是并不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判断这些是什么意思,这只不过是很像拥有自主意识罢了。”

这个时候,我看到地表由于环境污染而废弃的城市,堆积如山的垃圾,正被大量自动化程度很高的机器人进行回收处理。已经没有人愿意做这种工作了。

每块大陆的沿海地区,都已筑起高高的堤坝防御洪水,而在几千米外,人们正在修复半椭球形的防护层,让内陆城市的生态环境,在短时间里不受自然灾害的威胁。

“如你所知,珀格森——日食、月食是光在同种均匀介质中沿直线传播的典型例证,要让月球距地球最近时恰好挡住太阳,距离地球最远时,正好比太阳小一点,首先需要太阳、地球、月球的大小和空间距离非常合适,其次对月球轨道的偏心率有严格的要求。这就像一套精心设计的教具,把开普勒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送到了人类面前……”

科研工作者,还没有找到可以抑制火山喷发的办法,海平面持续上升,房屋仍旧被冲毁,木材已不可再生。但是,没有人放弃。每个肩负使命保持着清醒的人,都没有放弃。

如果这个世界是由造物主创造的,那么正在计算机里自转的地球,演化到未来某一天,人类是不是就可以触碰到“那双手”。

“肖,听我说,造物主不玩沙盒游戏,不会花这么大的工作量,创造出一个秩序井然的世界,推倒重来。这个宇宙,并不任性。它有设计草稿,所以造物主,不会是个小孩子。观察人类文明的发展,就像每天早晨起来看植物生长的状态,这对造物主而言,大概是一种乐趣。人类花了很多年寻找造物主,并非想反抗什么,更多的是敬畏和崇拜,以及对世界本源的追溯。计算机,对我们的心态应该也是这样——如果它们能自发地产生某种‘心态’的话。

“我老了,即便外表再年轻,经历和身份地位的变化,也已造成心态上的不同——好比机器只是表现得‘具有’人类意识,蓄电池中不含维生素。

他的话语,在男低音的歌声里,显得有些伤感。

“艾洛蒂,是撒旦还是诺亚方舟,取决于我们自己是谁。”
在巴黎上空盘旋了一个多小时,我和珀格森,把飞机停在“防护区”的草坪上。

防护层下,有用新型合金材料建造的公共空间——当然,考虑到荷载能力,其中部分设施是由计算机合成的虚拟影像。这在一个多世纪之前的人们看来,应该会很奇怪:风铃般悬挂式的房屋,共用着一面半透明“屋顶”。

由于陆地面积不断减少,世界各国为安置流离失所的民众,开始把视野瞄向天空。全球约有百分之十三的人们,在这些悬式建筑里生活——另有大约百分之二十二的人们,生活在船上。科学家正着力解决大气层中的火山灰和有毒气体污染问题,如果进展顺利,不久之后,人类将会在防护层表面建设房屋,而后在房屋外部,构建新的防护层。这是很重要的一步。

人类,在逐渐接近天空。却发现,那里一只鸟都没有。

我们在防护区的一家酒馆,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要了两瓶朗姆酒。

“珀格森,说说你年轻时候吧——那个当海盗头子的梦想。”

他摇着头,无奈笑了笑。

“在船上,汉娜有没有拍着你的肩膀说‘嘿,伙计,做我的大副吧’?”

当他听到“汉娜”这个词时,眼睛里仿佛有洁白的海鸥一闪而过。

“好吧,她是我见过最迷人的女性——就像丽娅之于你,肖。在海上,最常听到的是汉娜发号施令的声音,再凶险的浪花也撼动不了她的气魄,每一名水手都很敬重她。不过,当月光落满甲板,海风吹进船舱,她散在枕畔的长发,偶尔令自转的星空透露出——类似软木塞松动的香气时,海上的一切都会平静下来——那是她最温柔的时候。”

他用心品尝着面前的朗姆酒,如同正朝着某地美妙的梦境航行一般,迎着海浪,不经意笑起来。
窗棂,有被酸雨腐蚀过的痕迹。从半空不时吹来的风,居然一点也不沉闷,只不过,风里什么气味都没有。鸟类,花朵,鱼,老虎,臭虫,轻一点念,它们远比想象中脆弱。

我们坐在三楼。如果是在以前的地球上,这样的季节,外面应该会很热闹吧。

刚止住的雨,兴许会打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结——极小的蘑菇。代表自己来过这里。

然后你经过的时候,在夜空的脚跟睡着的时候,枕在苔藓上,梦见什么了吗?

或者,你不转动的时候,世界是停着的吗?所有的树影,倒影,我偷看你的背影。

呼吸深处,空无一物。

“珀格森,丽娅可没有送给我灯塔模型。她的生活中,只有工作。”我朝他的梦境举杯。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防护层,不是吗?在当时,这真是一个大胆的构想。”

是啊!正因为如此,人类才有了更充裕的时间,与灾难竞速。防护层,具有船舶的部分特性——结合各区域的地质环境,颇具预见性地植入了根须式地基,让它们在后来的一系列自然灾害中,与陆地近乎形成一个整体,从而保障建成后的防护层,拥有良好的抗冲击能力。

因此可以说,防护层的本质,是一棵树。丽娅,总是有很新颖的建筑理念。住房不是固守不出的避难所,而是与自然相连的开放式空间——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观点。
由于火山喷发后,阳光在一段时期里无法穿透大气层,全球气温将呈现出一定的下降趋势,但这并不足以抑止南极冰川的融化。

在科技与灾难竞速的征途中,海水迟早会漫过防洪堤坝,内陆的“防护塔”,将一层接一层被海水淹没。为了不浪费建材,我们会把旧防护层内外的房屋拆解,运往新的防护层。

海洋、陆地、天空,从此在“防护塔”系统里得到统一,国境不复存在。

——以上,是丽娅接受CNN专访时,谈到的设想。在这幅“蓝图”中,有着颇为感性的观点:

……土壤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人们每往天空迁移一层,都会带上足量的土壤和种     子,不仅是因为需要粮食,更因为这是我们曾生活在陆地中的证明。人类总有一天会回去。

毕竟,我们用科学技术渲染合成的景致,永远比不上真实事物——动人。它们缺乏温度和深意,我们从未真正思考,也从未试着了解,试着用灵魂触碰,一株植物的内在。消失的生物,再也不会出现。造物主不打借条。

……不论在虚拟世界还是在现实世界,都应让自然环境忠于它自己的逻辑,而不是人的逻辑。不要让昆虫说的话,随时有可能被混凝土钢筋打断。不要让任何一片“现代化”水泥森林,扰乱风的秩序。不要企图,对自然界施暴。我们需要真正有活力的森林,联接我们与动物的呼吸,我们需要通过了解它们,来确定自己是谁——而非通过任何冷冰冰的机器、工作岗位、话术,掩盖自己是谁。

如果人类度过了“芬布尔之冬”,应当集体反思过去几百年里的所作所为:我们的自制力度,是否与科技发达程度成正比……
“两位尊敬的绅士,允许我做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Lea长官的下属,名叫Axel,前来邀请二位参观‘防护塔’。”

我回过神来,一名有着魁北克口音自称“阿克塞尔”的年轻人,正脱帽向我和珀格森致敬。

“很不错的名字,”珀格森率先站起来,饶有意味地朝我觑了一眼,“两个都是。”

我心中默想着“真不凑巧……”,从稀薄的酒香站进浓密的咖啡气味里,对阿克塞尔说:“好,我们走吧。”

樱桃木地板,踩上去,发出类似树枝断裂的清脆响声。让人不免想蹲下来,碰疼森林里更少的落叶。睁开眼,空气中并没有自然界干枯的神色。算我多虑了。

下楼时,遇见正准备上楼的服务生,他彬彬有礼退到一边,朝我们点头示意。

二楼,是公共电影院。每一位观众,都会参与到剧情当中去。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人群,不知道在他们的世界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而珀格森,则“像显微镜用的切片刀切开细胞似的,通过了人群”。在我们看不见的电影中,他或许真的是一名海盗。



“27℃。微风散布的天空,不明气体,一次次冲撞着窗帘。我听见上面,浪花被海鸥啄碎的动静。那沙滩上的脚踝,鞋带是多云的痕迹,它们正被时间细细吹开,吹进每一颗沙砾的周长里。”

我把即兴想到的句子,保存在“稿纸”中。随着MR、VR等技术的发展,作品形式已不再局限于静态文本。在现实世界里嵌入“稿纸”框架,就可以随时随地捕捉脑海中闪烁的灵感、构思,它们会被系统编译成对应的VR场景,储存在MR设备上,供有需求时调用。这项功能对画家、导演而言,颇为实用。

对我来说,如果要向大家解释几首诗,通常会把文本转制成一款文字解谜类游戏,这样更有趣一些。身临其境,是一种高效的沟通方式。

一篇文章,就是一个景点。它既可以作为私密的个人工作室,随时随地进行沉浸式创作,也可以作为开放的个人作品展区,带人们进入创作者的“秘密花园”,更直观地理解其创作思路。

借助MR技术,我们将得以接触到每一件作品的创作原点,透过作者本人的视野去探照领会,而非作为理论学家、学术评论者,站在时差里旁观。只有作者本人的生活节奏,是与其作品的创作进度同步的。

既能将现实世界虚拟化,又能将精神世界具体化。这在上个世纪还不敢去想的事情,到这个时代已经很普遍了。
-To Be Continued-
图片| 网络

排版| Fanni

编辑| Fan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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