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记  巴特儿再见，那些有你陪伴的日子，真好……

2016年，大破离开了，你也离开了。过去的9年半，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么多的陪伴和欢乐。...

巴特儿：

正上着班，收到妈妈的微信。脑袋“嗡”地一声，飞快地计算，从2007年到2016年，是9年。

那么，巴特儿，你今年9岁半了。

还记得那时候在北京读预科，即将出国的6月份，妈妈说，家里来了一个新成员，是只拉布拉多，小公狗。

我在电话这头兴奋坏了，因为那时我最喜欢的，就是拉布拉多了。

回到深圳，看见你，黑黝黝的眼睛就像葡萄一样，好奇地盯着我。

妈妈说，给你起个名字吧。

我抱着你爱不释手，金黄色的毛，泛着淡淡的白，像是一块黄油一样。

“叫Butter吧。黄油！” 我提议。

“那中文就是巴特儿，蒙古语里英雄的意思，勇敢又矫健。” 妈妈表示赞同。很快我们俩便熟悉了起来。

你比家里那时排行老大的猫咪--大破体型要大，但年龄却小了4岁，大破总是一副一家之主的做派，弄得你常常不知所措。

我知道，大破趁我和妈妈不在家肯定没少欺负你，所以那时候你鼻子上总是偶尔有血迹。

但我们却成为了最好的伙伴。

我总喜欢和你一起出去溜达，和你玩儿起来就忘了时间。

喜欢给你打扮成不同的样子，也会偶尔因为你玩儿地有点疯不小心咬了我和你生气。

你小时候特别淘，总是咬拖鞋，还吃拖鞋。但每次都不吃一双，每次只吃左脚……害的我们家总是一堆右脚的拖鞋。

你也爱撕卫生纸，常常我一开门就看见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你却一脸无辜地迎上来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仿佛说着：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今天可乖了！

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刨墙，咬沙发这样的事情你也没少干。一度家里的墙都快被你刨地见钢筋了。


冬天的时候你总要睡在我的毯子上，你小的时候还不要紧，只占一个床脚。

可是没多久，第二年冬天我再回国的时候你已经能占上1/3个床。

也许在你自己心里，你一直都是小小狗，所以一睡起来就不肯动弹赖在床上不肯动。

你不知道吧，那时候我生怕会把你踹到地上，所以总是自己挨着墙边睡。

但哪怕得贴着墙，我还是喜欢你睡在我的毯子上头，你那么暖，就像一个电烤炉一样。

边睡还边呼噜呼噜的，俨然天然的催眠曲。

你还会唱歌。每次我或妈妈弹起来钢琴，你听得兴起就会跟着有模有样“引吭高歌”，甚是特别。


印象中每次难过的时候，不知道和谁说，总是心里憋地慌一个人发呆。

你总会走到我身边看着我，把爪子搭在我膝盖上扒拉我。

09年冬天全球甲流肆虐，报纸上电视里每天都在更新着死亡人数。

印象里好像一周之内，全国确诊的4000余人中，死亡病例300多例。

一时间，深圳作为高发区，全城人心惶惶。

我也没有幸免。

生日前的一天，从华强北搭地铁到华侨城，下了地铁一小时后高烧到40多度。

一边侥幸地以为不过只是发了个小烧，一边也有些惶恐。

被妈妈带去北大医院，化验单上，各项指标均确诊甲流，因为高烧不退，心脏也显示衰竭迹象。

医生说得留院查看，可是一张床位都没有了。所有的床位都被过量的甲流患者挤爆了。只能在临时辟出来的重症病房侯着。

那一夜，输不完的液。间断地睡过去，醒来，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晃得眼睛生疼。帘子隔开的各种病人和家属声音无比嘈杂，咕哝着和妈妈说着真的太难受了，求着妈妈去和医生签了免责声明，说得回家。

医生以为我疯了，不断警告着说如果在离院期间病情加剧导致死亡，医院免责。

凌晨三点的滨海大道上几乎一辆车都没有，妈妈开得飞快。我记得沿途橘色的一盏一盏路灯嗖嗖地从眼前掠过，朦胧的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我问妈妈，我会死吗，我才22岁。

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一路。

回家钻进被窝，眼角还挂着泪。睡觉前妈妈说，好好睡觉，不会有事的。

我却仍旧难过，烧得稀里糊涂却执拗地抱着你一遍遍摸着你。

沉沉睡去前，认真地许愿说，我还想活着，可以吗？

巴特儿，你记得吗？

后来，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连生日也在病房里打着吊针过的我，万幸地痊愈了。

那时的我，第一次明白，有时候千言万语或许都不及无声陪伴，因为那才是最好的良药。谢谢你，巴特儿。那些曾经有你的冬天，心里总是很踏实，沉甸甸的。

后来没过多久，妈妈怕你孤单，又领了一只小金毛回家和你作伴。

我们给她起名叫格格。

格格在你的保护下一点点长大。

你的性格沉稳一点，也偶尔有点小心机，但格格就是个傻姑娘，没心没肺，天真烂漫。

巴特儿，妈妈总说你看起来憨憨的，其实蔫坏，心里可有小算盘了。她说你总是指使格格去干坏事儿，自己躲在背后装无辜。

但她也说你特别疼格格，每次路过饼铺，铺主因为喜欢你们俩给你们饼吃，有好吃的时候，你从来都不会自己先吃，总是先看格格吃完了你再吃。

有什么好事儿好玩儿的也总时候惦记格格，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格格。

你就像她的卫士一样。

当然，格格也爱你。有时候你去宠物店洗澡了，格格自己在家就一副生无可恋百无聊赖的。也有一次你住院去了，好几天没回家，格格简直是心乱如麻，天天魂不守舍在各个屋子里一圈圈地找你。

你们俩，就像彼此的影子一样。

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所以附近的人都知道，只要看见格格，巴特儿一定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知不觉，所有的朋友们都知道我家有两只大狗。

也总让我时不时拍几张你们的照片发给他们。

你们俩名声在外，比我还响亮。

带着你们俩出去溜达也变成每次回国时，最期待的事。许多年前，看《狗狗与我的十个约定》看得泣不成声时，妈妈也无意中提起，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该怎么办。

那时的我总想，你还会陪我们很长的时间，所以不用担心。

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格格肯定受不了。

因为是你带着她，认识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你就是她的全世界。

今天电话里妈妈说，你因为腿之前受过伤，下楼不太方便，所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不太爱出门。

但这几天，你却总好像有点焦虑，老想往外跑，忧心忡忡地。

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准备好，你会离开的这么突然。

亲爱的巴特儿，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道别呢……

我不知道未来的我，还会不会养拉布拉多。

可能不会了吧，我怕它不如你那么善解人意，不会在我哭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不会像你一样，淘气又贴心。但如果真的又养了一只，我肯定，还叫它巴特儿。

就像是，你一直都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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