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秋天

 

在秋天逝去的日子里,我欲向林深处寻一片红叶,体会“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气素而凝的雅静,自是不能,痴想着桂花飘香,蟹腿肥黄,煮盏女儿红,更是奢望了。...



在加州很难体会到节气的变化,慷慨的阳光会迟到,但总不会在一天内爽约。在秋天逝去的日子里,我欲向林深处寻一片红叶,体会“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气素而凝的雅静,自是不能,痴想着桂花飘香,蟹腿肥黄,煮盏女儿红,更是奢望了。



有曰寒露三候。一候鸿雁来宾;二候雀入大水为蛤;三候菊有黄华。这二候最妙,雀入大水为蛤,古时到天气冷寒的季节人们就看不到“雀”飞了,但海里的蛤却多了,蛤的颜色斑纹与雀类似,于是人们就认为是“雀”变成海里的“蛤”。如此传神,这是属于中国人的浪漫。



寒露那日,我煮了红枣老白茶,带着随身小壶,在街角绿地中席地而坐,拾来树皮与落叶遂作茶席,面对着一湾浅池,期待着雀入水为蛤的神话上演,就这样直到日落时分,寒鸦归巢:)加州的美是属于日落的,绯红的霞光透露着一股信念,无遮无挡,触手可及。也曾追逐过日出之美,冬日里埃及的清晨四点,昨夜的月光还未褪去,古兰经的祷告声已响彻尼罗河两岸,我一日日只身走上船头,只为了在祷告声中迎接新一天的晨之光。



看到姑姑兴起,写了首藏头诗,伯伯改了几字,成了家人联手之作,我亦手抄了一份,缓解下僵硬的手指痛。

今又满地菊叶黄,鸿雁南飞不回望。

日温逐降光照短,防寒滋补觅膏汤。

寒潮初上冬日近,我倚亲朋享暖阳。

露珠晶莹惹人爱,一夜冷风铸成霜。

--  江河



按照当地日落的历法,今日才是太平洋西岸的霜降节气,午后开始,竟也绵绵下了几个时辰的雨。雨水润万物,静秋知天涯,走在海边的栈桥上,远端有海豹在浮桥上休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过着人类的秋天。

霜降时节自古有吃鸭子,牛肉等进补的习俗,我倒是觉得,将逝去的秋日,不如煲一碗甜汤素粥,斋戒几日,去积行结,纵旧梦缠绕,以使志安宁,为秋收冬藏。



苏轼《南乡子 重九涵辉楼呈徐君猷》 霜降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

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破帽多情却恋头。

佳节若为酬,但把清尊断送秋。

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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