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坎往事】——冰铸水锻白土山

 

朱家坎文史地质白土山组...



面对隐居于西白土村一隅、其貌不扬的半拉山、山砬子,“白土山剖面”、“白土山组”、“白土山台地”、“白土山冰期”这些陌生而枯燥的地质学概念,在我头脑里始终组不成一幅完整的画面来。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竟然)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前赤壁赋》)是什么,竟令旷达自适的苏轼发出这千古怆然的一声浩叹?沧海桑田是有的、海枯石烂是有的、高山为谷深谷为陵是有的。大自然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变化是永恒且是无常的,只不过这变化每每以千年、万年为单位计算,因而常常超出“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人类想象和感知领域。  

站在南坡陡峭的白土山,萦绕山脚的白山河穿越小村东流去,远处雅鲁河小平原一马平川,地平线上山岭逶迤。俯读山川,目光溯回时间的隧道,串联起历史的碎片,还原那远古时光。7000万年前的东北中部原是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松辽古湖,三面环以大山大岭。龙江就位于大兴安岭的东麓、松辽大湖的西缘。浩如大海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但在水下,却发生着持续、坚定而致命的变化。气候时而温湿,时而寒冷,势不可挡的大洪水、大冰川不间断地带来周边大山的土壤、岩石、林木等等,大量的沉积物不停的堆积,湖盆逐渐上升;而湖下的地壳板块也在相互的挤压、碰撞中悄然抬升。几经抬升、沉降,松辽古湖逐渐萎缩、以致消亡,形成了现今广袤无际、起伏有致、沼泽泡泊纵横的大平原。有的地带如白土山沉积以后断块继续上升,出露于地表,形成了波状的岗峦(台地)。运动永不停止,岗峦又遭到雅鲁河水坚韧的侵蚀,切割成为悬崖半壁——白土山组地层经典剖面井然坦现!

试着仰读来自远古、来自不可知处、一粒一丝沉积锻压而成的岩层。漫圆形的悬崖,薄薄的黑土覆盖下,或厚或薄的土层、碎石层或岩石层,叠叠累累,层次清晰、纹理流畅、结构醒然,色彩黄白灰相间,宛如一幅地质历史壁画,展示了大自然造化之功,给人以美感和沧桑感。更惊奇的是干燥瘠薄的白土岩壁上竟匍匐生长着看不出树龄的“小”榆树,横逸斜出的枝桠,倾吐翠绿,意气风发。盘根错节的根须,顽强地伸展开去寻找岩缝、抓住岩石。披着坚韧外皮的树根比树干还要粗壮、比枝桠还要长!树根又长出枝椏,形成连体树。任凭风折日晒,雪打雨击,仍然铁干绿桠,与黄石白土相映生辉。剖面下原曾榆柳老成荫,菱花满河湾,是我喜欢徜徉的地方!

曾经惊诧于屠格涅夫的散文诗《对话》:在阿尔卑斯群山的最中心,少女峰和黑鹰峰两个巨人矗立云霄。他们寥寥数语对话间,光阴竟奇异地流逝,世上已经延续了千万年。那一再重复的:“几千年过去,只是一刹那”、“又过去几千年,只是一刹那”勾勒出无与伦比的时空境界,撼击心智、颠覆凡人的感知。

白土山终究意味着什么?重温地质学家们呕心沥血的结晶,我们是否也会有了变化,是否会感到——枯燥变得生动、平俗变得奇丽、枯寂变得丰富、狭隘变得旷远了呢:

岭麓原端海陆痕,天然画卷镌河滨。
叠层密砾黄白墨,洪运冰推塑到今。
 
沉岩积砾地层杂,洪水削剥造画崖。


面壁秋来听寂寞:于无声处乱石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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