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那场暗恋

我们都没有买到那张可以中奖的彩票，但我至今觉得，认识你，就是我中过的最大的奖。...

我所经历的那一段，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描述才算合适呢。

就像最好看的那件衣服我没敢买，朋友中最想接近的人，我不敢和他多说话。这些过分美丽的东西，一旦和我们的生命发生联系，总是有着过分强悍的撞击力。潜意识里，我们总害怕它们会改变我们生命的部分或全部，在它们面前，我们总要绕道走，就像在质量过大的天体附近，连光线都要拐弯。

那个人是带着光芒出现的，在我练吉他的琴房。原本教我们的社长有事情来不了，他作为代课老师过来上课的。我和小七迟到了，他已经开始讲解，慌慌张张破门而入的时候视线逆光，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到他的表情。没有像社长一样开玩笑或者有小惩罚，只听到很低沉的声音说：快坐下吧。

落座后我才看清他的样子。我记得自己是有些激动地笑着去跟小七小声交谈的，新老师真有味道。不是帅，不是格调，不是品味，是一种由内而外透出的凌冽却又温润的气质。这种矛盾却又统一的东西，让我一时间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如果硬要把一见钟情这样的词强加在我的生命里，已经过去的23年时间里，仅此一次。

喝完一杯cappuccino要7分半， 说一句我爱你只要3.3秒，一千分之一秒的快门才能让你停格，4秒钟可以删掉5封垃圾简讯，要确定自己是头脑发热还是真的喜欢，需要四个月。但我没有四个月的时间去认识他，了解他，甚至在他来代替第二次课时，我就见到了他的女朋友，好可爱的姑娘。

他上课的时候，姑娘就安静地坐在旁边，阳光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他弹着吉他唱着歌，不时看看她对她微笑。那样的时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我居然就看着迷了，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厚着脸皮向社长问到他的名字，急急忙忙去人人上了解他的信息，又是如何兴奋地拉着小七说：他的属相跟我好合啊，星座也好合啊，什么都好合啊！小七问我：你想干嘛？我几乎没有思考就说了：我要告诉他啊！

所以当我回到寝室小七跟我打听结果的时候，我给她讲了一个莫名其妙词不达意的故事。「爱慕的姑娘说一定要嫁给住在紫禁城里的人。于是，有人揭竿起义，有人进宫做了太监。」我选择做太监。

社长的课每次都是满满的人因为幽默，而他是不苟言笑，严肃而认真的。他代课的那段时间里，后来就剩下我和另外一个男生坚持会去了，我为他而去，直到他代完最后一节课。最后那节课他亲手写了练习乐谱给我，乐谱我一直保留着，但最后一节课后，我再也没完整弹过一首曲子，只在后来朋友们看到我的吉他非常诧异时，简单拨弄两下。

很多时候，我们必须接受生命里注定残缺和难以如愿的部分，要接受那些被禁忌的不能见到光明的东西。总是会有一些无法抵达的地方，无法靠近的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无法占有的感情。但是你要觉得故事就此结束了，就错了。

在你不认识一个人时，即使他常常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也不会发现。但当一个人走进了你的视线并留下印记，你就会常常和他不期而遇。我会和他在教学楼楼梯碰到，在拥挤的食堂碰到，在傍晚的操场碰到。我曾安安静静保持距离跟在他和女朋友的身后，在操场上散步一圈又一圈。

朋友PP看不下去了：你就告诉他呗，他们又没结婚，你只是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可以自己选择。

我半开玩笑回应她：不可以啊，因为我也喜欢他的女朋友啊，我好喜欢那个姑娘，怎么忍心搞破坏。

其实在我看来，有些人远远看着就很好，就像欣赏一幅画，淡的是山水，浓的是日暮。如果觉得难受了，就在心里和他说说话，轻的是得失，重的是日子。

在远处的闺蜜听我讲述以后一语中的：你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他吉他弹得好，声音好听，性格沉稳就被他吸引，速速说出真实原因来。

要这样说起吧，在我年少时学习文字语言，总执着每个字的含义。经常在字典里学习深奥的字句，牢记它的意义，自以为这样便得到一些别人得不到的什么。然而后来慢慢明白文字语言表达出来，无非求个明白，若找不到明白的人，你识得的字便没有任何意义。若有一个明白的人在，你所说的什么也就有了意义。我想生活也是如此，重要的是找到这样的一个人。我懂他写的东西，我觉得他也懂我。

他生长在西北，沙漠的边缘，为了看海跨越大半个中国而来到这座滨海的城市。他抽烟，喝酒，弹琴，写诗。我觉得这样的人像一阵风，是留不住的。我认识他的那一年，也是他即将离开校园的那一年。他庸俗，他文艺，他不羁，他温润如玉。风吹树响，他终归是要回到远方的。

他说：我的爱情，是大漠旁边的牧羊人，见过天明，见过日落。

离别的期限如约而至，我们真正熟识，也正是在他离开以后。有些人只是遇见，匆匆的行程里目光的交接，不需语言，忽略情节。有些人会在心上住一段时间，带给彼此温暖，那是最美的一种际遇。渐渐，我开始会喝白酒，因为我总想着，下次见面，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豪爽地像兄弟一样地喝一场。

后来啊，我常跟朋友开玩笑说，我的男朋友必须技术宅。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玩得了mac，弄得了路由器，懂得了程序代码，不仅要衣食住行样样精通，还琴棋书画都不落下，不仅会文数理化英地历史，还博览群书正史言情武侠都了解，不仅温柔体贴侃侃而谈幽默搞笑，还能冷静果断坚强勇敢。这样，钱财样貌都不重要。大家笑着调侃我，要是有这样的男人，早就被人收了，还能等着你？我也跟着乐呵，然而太多人眼见你恒久温和的微笑，唯有寥寥几人能捕捉到你片刻的心事如潮。

在一次问候他的生日之后，我们渐渐有了联系。两人之间关系亦师亦友不亲密不疏离，偶尔有几条短信一个电话，没有寒暄，每个字都恰到好处，知晓对方所具备的属性和质感。当时的我不知这样的关系经年之后是否能够长久，但似乎也还不错。最初的惊鸿一瞥也渐渐淡下来，平和地视彼此为可以说话的人。直到一次对话聊起未来，谈话内容趋于模糊和暧昧。

我：不知道呢，也许那个时候有了男朋友，做他支持者。

他：好孩子。你应该开一间咖啡馆，我在街对面开个酒吧。

我：这个主意好，可是你想开在哪呢？

他：一个不大的城市，慢节奏。

我：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样我还有时间写写书。

他：每年留一两个月出去走走。

我：太棒了，我觉得我们就是一样性子的人。

他：李老二的酒吧，邈邈小姐的时光格子咖啡。嗯，是这么想的。

我：我是真愿意在你的酒吧对面开家店， 这样你还可以继续教我这个笨学生弹吉他。

他：没准还真实现了，每天去你店里喝咖啡，养只宠物放你店里，你养一盆花，放我吧台上。

那段对话后我一下子意识到，我们都刻意地去回避提起他的女朋友，但其实当下我们的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不应该给自己幻想，去描摹一些不太容易实现的未来。犹豫再三，我删掉了微信记录里保留了好几年的对话框，那里有我们每一次的节日问候，有他讲的笑话，有他唱的歌，有他诉说的苦恼，有我画的画，有我写的诗，有我发的牢骚。一下子全都没有了。心里不太好受，却意外轻松了。之后不去想，不去打听，只和从前一样静静的。他对我是不是喜欢，就不再困惑。

时至今日，我的确更喜欢长久的深厚的恳切的单纯的事物。付出各种代价也是值得。因为，我愿意相信它们。

自那里，我们开始渐渐远离彼此的生活。有时会想，假如他最后真的悄无声息消失在我的生命里，而我得知后，余生那将会是何其漫长的事。如今和他相隔万千城池，这之间我又经历了多少爱俱，遇见什么人？大概，我再也找不到需索的出口，再也没有一见倾心。

2015年新年的尾声，那夜或许他喝了酒，或许发生了什么事，近一年没有联系，他却突然给我发来信息：我喜欢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却没有回复。原来有一部分情愫，它们不曾被停止，所有的遗憾和向往，都在慢慢变成柔软的胸膛。我可能再也无法终止和忘却，只能更有力的前行，好不辜负曾经的努力。每一段路，都应该有好的开始和结束。

起初，我们揣着糊涂装明白。后来，我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是我们愿意活得不明不白。只是好多事情，一用力就会拆穿，一拆穿，就会失去。有些相遇，自然感知只是一时的交错。懂得谦逊放弃，才可以在彼此的记忆中保留最美的时刻。第二天早上，他又发来信息：都是过往，邈邈起飞。

是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才是一道不会停歇的列车，沿途留下纷纷扬扬的情分。若不回头，情分就还在，回过头，只有茫茫尘嚣，后会无期。所以别惦记真相，让过去在回忆里镀上金子，熠熠生辉。

我把他写的乐谱折了飞机，从窗口飞了出去。如果说，飞机是人类为了征服距离这种阻隔为目的创造出的工具，那纸飞机的存在就难圆其说。因为它并不具备实际承载的能力，轻巧而易损，以此质地制成的飞机，太像一个飘零而不计成本的梦。

我想，他或许会看到这篇文章，他会知道那几年我的心事，但他一定不知道逆光坐下来看向他的第一眼，阳光里，我看穿了一颗老气横秋的心，和一双涉世未深的眼睛。

这就是凌冽而温润的他，这就是我年少时那场凌冽而温润的暗恋。

2016年3月16日

@鱼缸和烤鱼：暗恋那点小事，现在想想年少是多么让人向往，曾经偷偷地暗恋一个男生，竟然把邮箱号弄成他的名字的部首拆写。觉得很美的一件事，时隔好多年，想想当初的自己，是该为自己点个赞呢，还是觉得自己可爱呢，寄语曾经的自己！感谢美好，感谢长大！

@天涯渊：说说楼主初恋那点小事。格格吉祥。小学情窦初开。班里好几个男生都暗恋一个长发美丽女生。包括楼主我。那叫一个疯狂。桌上找她的头发。两根。抢着的人疯狂炫耀。有人来抢。就放进嘴里嚼.边嚼边说：哈哈。好好美味。她是我的。感觉那时候自己好幸福。

@黑白腐片110:  我妈刚翻出一个我初中用的钱包，发现夹层里有，我千方百计要来的合影（小学暗恋的学长，初中同一个学校，他们班男生合影，估计这张照片是他们班的绝版！）还有一张有他家座机号码和家庭住址的纸条……我那时候绝壁是个闷骚的怪屌丝！！！

@曾经的小妖女：向小外甥推荐了两部电影，进行早期情感教育，帮他走出迷茫期，「初恋那点小事」和「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小学四年级的小侄女也跟着看的很投入，前几天和她聊悄悄话，她说她们班的女生都是暗恋集团的，喜欢五年级的男生，哈哈。

@山一程_水一程_：那时候期待去学校，那时候我就懂的上课铃是多么值得炫耀的幸福，因上课的时候可以看着你，就幸福满满的。很多事被时间冲没几年后的现在再次浮出水面，依旧那么清晰鲜明，不知道算不算刻骨铭心，想起初见你的情景，那段遇你没有同窗胜似同窗的时光，我依旧心动不已。

@Yvyixin：上课目光和大脑神游的是我，看见你背影激动不已的是我，不停骚扰你的是我，想接近你的也是我，那个喜欢你的我。但只是我蠢，你还是那个骄傲地抬着头的少年。我不是袁湘琴，你也不是江直树，但我还不想把安静还给你。1303班的林同学，请让我继续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你吧。

@故-人归：狗屎，你要是知道老子喜欢你看你还敢不敢随便开老子的玩笑，随便摸老子的头！

@临近痊愈画室-：晚自习停电，有人说要给暗恋一个明亮的机会，提议写下自己名和暗恋人的名，将纸条交给班长念。结果大家写的都是明星或漫画人物的名字，只有她傻兮兮地写上他的名字。在全班人的哄笑中，她窘迫地几乎要哭出来，他站起来，刚睡醒的样子，茫然问：“难道不是先写暗恋人的名字，再署自己名字吗？”

@七爷长命百岁：暗恋多年的男神有了女票，宝宝心里也没什么想法，应该是要开始新的旅程了吧。

@薛薛生活录：J，某年某月某日，我看了你一眼，并不深刻。某年某月某日，意外和你相识，无关心动。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停在我心上。昨晚一个关于恋爱结婚的演讲着实被打动了，暗恋也是另一种美，至少老来回忆，有那么一个曾经深深喜欢却未曾表露的爱依旧留在心里某个角落时，青春也算完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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