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摄志】 梦留关城

 

那天是哪天?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周末,是个秋日。一时兴起,我们几个便风也似的,飘到了那里。...







那天是哪天?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周末,是个秋日。一时兴起,我们几个便风也似的,飘到了那里。

跑马观花短短一日,回来又过去了好些个时日。那天看了些什么景点,玩了些什么地方,听了些什么逸闻趣事,不大能一一说上来了。只知道同去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小小的遗憾——这遗憾,似乎非重去不足以弥补。

再去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上个画夹。你们还记得吗?那关楼多么高耸险峻,像伟丈夫一般气宇轩昂,凛凛然不可侵犯;那长城依山绵延,蜿蜒迤逦,像强而有力的臂膀,把危险和侵扰拒在了外边,把踏实和安宁护在了里面;那炮台,那瓮城,可不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么;那八角花楼,那千年悬柏,可不是披拂着历史的沧桑和岁月的风尘吗?从那里回来,梦里都是“楼头古戍楼边寨,城外青山城下河”。对了,还记得那古驿道吗?又厚重又坚硬的石砌路面,想象不出当初动用了多少劳力才能够铺设而成,竟然被碾压出那么深的沟来,最深的有一尺多呢。涸辙之鲋,涸辙之鲋,现在才明白,下过雨后,那车辙里真的能养鱼呢。想想看,几百年间,这条路上飞驰过多少战车兵马,行走过多少举子秀才,输运过多少粮棉盐茶,承载过多少家金戈铁马的雄心和梦乡,萦绕过多少悲欢离合的鼓角和歌谣……这可是明清时期通往京师的唯一通道啊。我真想沿着这条燕赵古道,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他说。

你说的那是固关吧?要说娘子关,虽然也有雄关险隘,虽然也有长城古道,可它终是因我们女儿家而得名的,所以,它可是真正的侠骨柔肠呢。我最喜的是那里的水。那样一座山,看起来似乎不那么郁郁然富有生气,却没有想到,走进去,却有那么丰富的水资源。那瀑布虽然不大,却也悬流百尺;那悬泉号称“海眼”,平地而出,滚珠翻浪,直泻入河;那水帘洞真是幽凉宜人呢,逆光而望,虹呈七色,彩环眯眼,让人恍入仙境;当然,最最让我们这些缺水地方的人陶醉的,就是它虽然是一个北方村镇,却有着家家门前有流水,户户人家通流泉的南方水乡景致——你看那水流多么清澈,水声多么清脆,水底的游鱼多么活泼!对了,看到那水底一丛丛,一簇簇的水藻,我第一次读懂了“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是什么意思!那水草的绿,多么纯粹,多么雅致,让眼睛都觉得被擦洗了一般湿润而清亮;那水草随波飘摇,翩翩若飞,看起来自由自在,又自得其乐。再去,我要带一部好单反,给那水边的蘑菇仙翁、绿衣小君、花草美人好好拍拍美照呢。她说。

我不会画画,也不想拍照,我是个笨人,也是个懒人呢。我只想做那百年石屋的女主人,依水而居,枕水而眠。每日里汲泉煮食,捶石捣衣,临水梳洗。太阳出来,到山前阳坡上耕土为田,点瓜种豆;下雨了,用自家的水磨碾磨自家地里收获的小麦、玉米和豆子,烙些薄薄脆脆的娘子脆饼给街坊邻里尝;风停雨住而田地尚湿,就到那兴隆古街上去,将自家的石榴、柿子、上水石,换些针头线脑、胭脂粉底;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沿着那滑溜溜的石板路,走一走,逛一逛,看一看那石砌的护墙,木制的楼板,砖雕的照壁。斜阳笼罩老衙门和大戏台那点时间里,坐下来,跟上了岁数的老人们聊聊天,听他们哼小调讲古经,说道说道南来北往那些行商走贩的故事。你问我这样的日子会不会孤寂?怎么会呢?跑马,舞狮,看社火,放河灯,祭河神,逢年过节,镇里的热闹红火着呢。我就像那断墙上的衰草,黑瓦檐上的红叶,路边一簇蓬蓬勃勃开着的美人蕉,老门槛上趴着的一只花猫,碎石上两只耳语的蚂蚁,都是这古镇上的居民呢。

听我讲完,那两位都呵呵作笑:你这是在做梦吧?我则正色说:有垝垣废址,有古堡老街,有朔风古道,有山光水色,有禾田菜畦,有土物风情……这样的地方,可不就是梦里才会有的吗?所以,人生有一种况味,当是梦在别处,且把他乡做故乡啊。

(梅霞 文图)





































来源:画说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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