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中医‖九方皋相马的故事

 

秦穆公派九方皋寻千里马,九方皋找到一匹黄色母马,取回一看,穆公大吃一惊……...

《列子·说符》记载了“九方皋相马”的故事:

秦穆公谓伯乐曰:“子之年长矣,子姓有可使求马者乎?”

伯乐对曰:“良马可形容筋骨相也。天下之马者,若灭若没,若亡若失。若此者绝尘弭辙,臣之子皆下才也,可告以良马,不可告以天下之马也。臣有所与共担纆薪菜者,有九方皋,此其于马非臣之下也。请见之。”

穆公见之,使行求马。三日而反报曰:“已得之矣,在沙丘。”

穆公曰:“何马也?”

对曰:“牝而黄。”

使人往取之,牡而骊。穆公不说。召伯乐而谓之曰:“败矣!子所使求马者,色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马之能知也?”

伯乐喟然太息曰:“一至于此乎!是乃其所以千万臣而无数者也。若皋之所观,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若皋之相马,乃有贵乎马者也。”

马至,果天下之马也。



话说秦穆公让伯乐推荐一位相马的高手,伯乐就推荐了九方皋。秦穆公召见了九方皋,便派他去寻找千里马。三天以后,九方皋回来报告说:“我已经在沙丘那个地方找到了一匹千里马。”

穆公问他:“是什么样的马?”

九方皋回答说:“是一匹黄色的母马。”

穆公就派人去取马,却是一匹纯黑色的公马。穆公很不高兴,便把伯乐找来,对他说:“你做人真是失败啊,你推荐的相马人,连公的母的都分不清,毛色黄的黑的都看不准,又怎么能识别千里马呢?”

伯乐长叹一声,说:“九方皋相马竟达到了这种境界!这就是他比我强千万倍而无人比得上的地方啊!像九方皋这样的观察,乃是天机呀!他注重马的精华所在,而忽略其粗浅的特征;注重马的内在骨相而忘掉了外表的颜色。他只去看他需要看的,不看他不需要的看的地方;他关注他所应该关注的,不去注意他所不应该注意的,像九方皋这样的相马方法,是比千里马还要珍贵的。”

等把那匹马牵回来,果然是一匹天下出色的千里马。



马的颜色、雌雄并不是千里马跟普通马的本质区别。如果光凭颜色、雌雄这些特征根本找不到千里马。这则寓言故事告诉我们,看事情不能光注意表面的东西,只有深入把握事物的本质特点,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有时候,为了集中精力探索事物的本质特点,可以忽略某些非本质的方面,但并不是说非本质的特点就可以完全不管不顾。九方皋关注本质的东西,以至于对非本质的东西忽略了,因而对马的毛色、雌雄做了错误的回答。

“若皋之所观,天机也”,九方皋看马,不是用眼睛来看的,他是用智慧的眼睛来看,按佛家的说法,就是用法眼来看。天眼还有相,他无相,他把宇宙的根本看通了,生命怎么来,他已经看通了。所以他看的是精华,“得其精而忘其粗”,外表上粗糙、糊里糊涂。有些真智慧的人外表显得很笨,但是他有大智慧。有些人非常聪明,但没有智慧,一做事情就糟糕,而九方皋“在其内而忘其外”,他了解任何一件东西,看得彻底,看到内在去,外形给忘掉了,所以问他白的黑的,他随便讲,他脑子里不记得这个外形。“见其所见”,他看到要看的东西,看那个重点,本质的东西,该看的地方已经看到了,“不见其所不见”,旁边的、没有特质的东西,那些根本没有看。

“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他要看的东西,看那个重点,应该看的看,其他任何一个东西都不看。这个东西有长处,一定有缺点,选那个长处的时候,把缺点都丢开,不看这些。如果你又看长处又看缺点,天下没有一个人可用的,也没有一匹马是好的。任何一个东西,就问你这个合用不合用,缺点的地方就不理了,所以“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这也是人生的哲学,一般普通的人都做不到。普通的人是“见其不见,不见其所见”,不应该看的地方,拼命去看,而且越是普通人,越是看那些不应该看的地方、毫不相干的地方,而可能非常重要、大的地方,他却给忘记了。

传统文化中强调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思维模式,具有重神轻形的方法论特征。重道轻器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观“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一价值命题渗透到中医学术,形成了中医学重神轻形的方法论特质。早在《灵枢·九针十二原》中就有“粗守形,上守神”之说。此处之“神”,指的是事物变化难测的功用及规律,属于“形而上”。而此处之“形”指可见有形的人体形态、结构,属“形而下”。“粗守形,上守神”从一个侧面揭示出了中医方法论重神轻形的特征。在中医方法论上,“神”比“形”重要,掌握形的只是粗工,掌握神的才是高明的医术。

藏象学说是中医理论基础和核心。尽管历代不乏脏器的形态描述,但中医的脏腑机能不是或主要不是从这种形态结构中分析而得出的,甚至也不需要用这种形态去说明。因此,有的学者据此认为中医脏腑并没有实体概念,只是“机能的复合体”,具有重神轻形的特点。中医诊断是“司外揣内”的功能观察法,基于“有诸内必形诸外”的信念,就没有必要打开人体黑箱,解剖其实体结构,只须了解人体外在功能,便可揣猜出病之所在。中医的病因病机也多考察人体生理功能的变化,而很少考虑其具体实质形态的改变。“阴平阳秘”是指人体生理功能的稳态而非形态结构的平衡。重神轻形的方法论为中医提供了一种简洁而行之有效的方法。
人们在很长时期内不自觉地认为,精确的描述一定是有意义的描述,模糊的描述一定是没有意义的描述,越精确就越有意义也就是说,科学的方法一定是精确的方法,模糊方法一概是非科学方法,或者说是在没有找到精确方法之前的权宜方法。人们相信,精确化的范围是无限的,一切科学描述都需要并且能够精确化,今天尚未精确化的东西,明天就可能精确化,用这种方法不能精确化的东西,总可以找到别的方法使它精确化。这就是美国控制论专家L.A.扎德所说的现代科学的“精确性崇拜”,它曾经有力地推动了科学的发展,形成了可贵的科学精神。

但是,任何具体的真理都具有相对性。描述的精确性与描述的有意义性之间的一致是有条件的,不可把对精确性的追求绝对化一般来说,对简单性对象的描述越越精确就越有意义,至于复杂性对象,精确的描述未必一定是有意义的描述。L.A.扎德发现,随着系统复杂性的增加,人们对系统作出精确而有意义的描述能力就会降低,复杂性达到一定的阈值,精确性和有意义性将成为互相矛盾的东西:精确的描述不再是有意义的描述,有意义的描述不再是精确的描述。

对于复杂性,真正科学的描述必须抛弃“精确性崇拜”,科学技术应该从过高的精确性要求上退下来,接受近似解的必要性和合理性,承认模糊方法也有其独特价值和有效范围,建立和发展能够处理模糊性的科学方法。在这方面,悠久的中医学给出了很好的答案,中医学的理论和临床作出了很好的尝试和实践,体现了模糊方法在医学诊疗中应用的独特价值。

精确理论与模糊理论,精确方法与模糊方法,精确思维与模糊思维,各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各有自己的适用范围。把它们应用在适当的问题上,它们就是科学的、有效的;不适当地夸大它们的作用,该精确的地方不精确,该模糊的地方不模糊,都是非科学的。

中医重神轻形的方法论,从功能出发,采取不打开人体黑箱的方法来认识和控制人体,不失为一种高明的手段,与现代控制论的黑箱理论有相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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