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展台】美食里的记忆

 

家乡的传统,远嫁的女儿回娘家,家人总要做些什么让女儿带回婆家去。于是,奶奶拿出了封存已久的艾草。这是春天的艾...



家乡的传统,远嫁的女儿回娘家,家人总要做些什么让女儿带回婆家去。于是,奶奶拿出了封存已久的艾草。

这是春天的艾草,沉睡多时,此刻却在午间炙热的阳光下,渐渐苏醒,草木的芬芳萦绕心头。

藏青色的磨石渐渐洗出清澈的泉水,于是沉浸在清水中的糯米粒一勺一勺被舀进石磨,溢出纯白的米浆。米浆一层一层遮住藏青,在磨槽中盘旋,终于寻得出口,潺潺而下。火柴刺的一声放出光亮,厚重的木柴鼎力相助,一缕轻烟直上,米浆便可以下锅了。翻滚的米浆,冒出斗大的气泡。而女人们,便是终身虔诚的祭司。倒入墨绿的艾草,纯白的米浆开始变得深沉。祭司们手拿锅铲直接在锅里和面。大火慷慨依旧,面团在大锅里翻滚糅合。一勺清油滑下,草球一般的面团更显光滑透亮。

像是一场盛大的典礼,主妇们倾尽全力成就一场美食的传奇。让人联想到卓越的舞娘,舞动身姿,以灵活和矫健,带给人们美的盛宴。豆大的汗珠一次次从脸上滑落,淋漓的汗水沾湿了衣裳,眼中却是火种一般的光芒。她们期待着,小心翼翼。

面团出锅,揉成长条,切成小团,凭两掌之力压得平坦、均匀。舀一勺事先炒好的馅子,包裹起来,遂成饱满的体态。在迷蒙的蒸汽中,终成令人神魂颠倒的艾米果。等到第一个吃的人露出享受的神情,主妇们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场典礼,才算完美结束。

午间的热气早已消散,向晚的余晖带着令人伤感的末日气息。大包小包早已装好,母亲陪着女儿在路边等车。

或许每家的味道是有所差异的,但不变的,是味道里的情结和久未回家的乡愁。

一个人时,一碗简单的挂面让人想起母亲的味道,一瓶辣酱里也满是家乡的牵挂。更别说,过年时的煎饼果子、蛋卷、春卷,端午的鸭蛋粽子……这些味道,早在童年时就已深种内心,当离开家后再吃到这些记忆里的美味时,喜悦和悲凉交织,只能忍泪叹一句:还是家里的好吃。

正如《舌尖上的中国》所言:“这是盐的味道,山的味道,风的味道,云的味道;这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和故土、乡亲、勤俭、坚韧等等情感和信念混合在一起。才下舌尖,又上心头。”

看着车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老人在漫天的晚霞中,蹒跚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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