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小说成就两位金马影后，她拍的照片你看如何？︳安妮宝贝专访

《仍然》是庆山首次结集出版的摄影集，从 2000 年出版《告别薇安》至今 16 年，摄影册《仍然》是庆山的第...

新千年伊始，她是国内风头最盛的网络文学作者，随后陆续出版了15部作品，以文字俘获千万粉丝。而在2016年的尾声，她结集出版了第16部作品（首部摄影集）《仍然》。

这一次，她用影像回溯前后18年的创作历程。

在《仍然》的前言部分庆山提到：摄影，可以是讲求器材、技法、后期、对象、流派等等的专有艺术形式，也可以仅仅只是拍下一幅照片。


在此时此地，照片留住这些在时间的河流中漂流的片刻，这些片刻在凝固的同时，承载此起彼伏的记忆。“在数码相机普遍发展的现在，人们对摄影的感觉和态度有所变化。以往，拍一张照片过程不易，成本较高，会得到慎重而珍惜地对待。”

逐渐，相机科技高度发展，数码提供了快捷而低成本的方式，不断更新换代，这使大多数人在拍或被拍的时候，随心所欲，无所禁忌，采取一种轻率而粗暴的态度，也大多不存敬意和出于麻木之中。



“在审美趋向上，一些荒诞、消极、不优雅的事物，容易激起人的兴奋。这当然是新时代的病症，带着末世的堕落感，但传统的格调并不会随之消亡，相反，它们应该愈加闪烁出冷静而精细的气质。”



《仍然》不是广泛意义上的针对摄影或者图片本身的摄影册，而是庆山写作系列的延展和补充。熟悉她作品的读者，在看到其中部分图片时也许会自然对应到相关的文字。能感受到它们是跟哪一篇、哪一部作品有关联，看到其中的线索。

2005.5 写作《莲花》期间



散文集《得未曾有》封面虽然一再提到自己只是一位“普通拍摄者”，从未经过任何专业练习，但从庆山接受《城市画报》的采访中还是可以看出一些她对摄影的独到见解：

我觉得照片的构图很重要，但你会如何选择角度去拍摄一个场景，就需要依靠各自的直觉和天性，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大概会用半分钟左右考虑一下构图，让画面更集中，而把无关紧要的东西尽量避去，把不重要的细节清理干净，让目标的气质凸显。



这个是需要考虑的。如果照片上因为出现太多旁枝末节而显得嘈杂，也许就会成为一张庸常的照片，只是随便拍下，没有给予心力投注。



即便是针对微小细节，也可以因为心力的投注，而体现出拍摄者的审美和思考。通常我们会见到很多漫不经心、没有焦点的照片，它们很难是美的。

摄影是个工具，但最终是一门艺术。虽然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拿起相机来拍，但是究根到底它是艺术。女儿恩养也是庆山照片中出现频率较高的对象。《仍然》中收录了许多与恩养旅行过程中拍摄的影像。



作为一个母亲，心里总是纠结着内疚、惭愧、后悔等等各种情绪，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或还没有做到最好的状态。比如有时可能说话语气略重，或者误解了她，或者感觉自己没有花太多时间给她……



”但是孩子却始终全心全意对待我们，开放她的信任与热爱。所以我觉得我们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可以修习这种慈悲。学会如何去真正去爱他人，原谅他人。



孩子其实一直在原谅我们，而不是我们在原谅孩子。每每想起这一点，心里就会有内疚。因此亲人或者孩子，是我们修习慈悲的起点。

寒山：您平时喜欢用哪些设备进行拍摄 ？

庆山：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摄影者，平时没有刻意拍照。基本上使用手机以及一部旁轴相机，是很多年前的机型了。



寒山：在《仍然》里您多次提到自己缺乏专业理论和拍摄经验，但是《仍然》中的照片还是能够体现出不少拍摄的章法来。

答：《仍然》里面所有的照片都是随机拍摄。用一种直觉拍摄。自然而单纯的一种当下纪录。这本摄影集不是用以展现摄影技巧。有时拍照片并不在于设备、训练、技巧，也许更需要安静而敏感的心得，需要审美。有些人天性能把照片拍得比较优美得体，未必一定追究到艺术的层面，但这些照片仍会有所表达和传递。



寒山：您觉得从表达效果上看，图像和文字是否存在着各自的缺憾和优势？

答：照片更加类似一种时空的切片，会保留下一些原始素材，里面也包括各种微妙的情绪、情感、记忆……但也仅此而已。真正充分地表达内在，也许需要文字。但最深入的内在，最后一切表达工具都是无效的。照片与文字的区别是，它以色相呈现，更简洁直接，也更纯粹。照片有一个比较大的体会空间，没有过于精细的界定。



寒山：您觉得一张“好照片”的标准是什么？

庆山：让人愿意再多花一些时间仔细地看一看它。

寒山：通常是什么样的对象令您会有拍下来的冲动？

庆山：直觉中感受到了某种信息，觉得应该要拍下来。



寒山：您个人比较欣赏哪些摄影师的作品？

庆山：我很喜欢一位德国摄影师，以前在书中就提起过他。他好像是个同性恋。他拍日常生活，看起来极为普通却让我觉得心里深有体会。我也在日本买一些普通人拍的摄影册。在这些摄影册里能看到一些人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和情绪。



寒山：用手机拍摄和使用相机差别大吗？

庆山：有显著差别。在色彩、质感、层次、光线等方面，手机跟相机不能相比。我不愿背沉重的器材出门，有时连小相机也不愿拿。但这个是需要克服的惰性。若有可能，我们当然应该用更为郑重的态度对待摄影。比如用胶卷相机，倾向于慢的、有手工感觉的拍摄方式，或者用加入更多个人印记的方式去拍摄和处理图片。但摄影最为重要的还是内容，即这个拍摄对象是否对你具备意义。如果配置很好的器材，却只是漫无目的地拍摄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也是浪费。



寒山：《大方》这本杂志数年前刚上市两期便被迫停刊，如果所有外部条件均允许的情况下，您是否愿意重新拾起它？

庆山：我愿意重新尝试。但现在社会浮躁与外显的信息太多，恐怕过于沉静和内敛的有内心深度的读物推广起来有难度。

（《大方》：一本由庆山主编的杂志书，2011年创刊，杂志组建了豪华编委阵容，包括内地著名学者止庵、香港作家马家辉、台湾出版商叶美瑶、外国文学专家胡朗等人。发行两期后停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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