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历(哑石)

 

其实,我一直想写下睡熟的你...



《其实,我一直想写下睡熟的你》

人世,何以温柔地重新认识?

词语无非池鱼,大小韵致,垂钓舌尖痴愚。

但那少年,多么厌烦喉间噪声。

鱼钩果真如寂静般笔直,

修眉联娟的池塘,哪来罗唣的神、兽、人?

“舍间波纹,蹁跹无端庄生。”

她命令云的水晶盘,盯住天狼星的梦醒——

奔雷的、满身怒汗的建筑工人。

梦见青鱼、转身又沉沉睡去的摄影师。

但她,一心想挥去浸出额头的阴影,

一滴无人称。一束锥形光线。

在你的鱼肉之白,和我的墨迹之黑中间,

星夜兼程与寂静,正比赛射箭!

中靶之前,一束苦艾被潮湿舌尖温柔替换。

其实,是熟睡的你,写下这一诗篇。

(2013,9)



《郁轮袍》

昨夜寒露依然残留在手腕关节里,

像决意驻扎下去的冰块。

我们,都有点握不稳方向盘了。

原来,国土改了姓氏,时序重置内驱,

飞蛾只好在蒙霜的玻璃窗两边,

朝着毛玻璃使劲哈气。

这和童年的冬日游戏多么不同,

舌苔,裸露的牙床,肺泡里的尘霾。

从吐纳恶政的角度看,博学的

远山,辩证之推演,无疑都是丑陋的:

细细寻找吹拂临界点颇为必要,

即使,梦境黏滑陷入了泥淖。

有必要,记起昨夜的星光穿过落地窗,

漫过餐桌,抚摸托盘上海涛递

过来的那只褐梨,她的茸毛,

发射一束束隐微、颤栗的溪流——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大陆架的挤压,频频定义哲学之无力,

但又必须说出一个苦涩的名字!

必须,我的美人,车窗内皮椅上,

你的美臀也是个温暖鸭梨……想来,

更有公主之骄傲,就像低沉的历史

当有烛焰,有暴烈截句。其实,

能用音符留住的,正为音符的消失,

令人动容者,往往庄严自欺,

如窗框飞奔,双腿间悬垂膨胀的铁钉。

每个黎明,天穹都撕开一个口子,

我们会一次次死去活来?

手腕虽冰冷,足底,却踩稳了

无名、浑莽的气机。来,摇下车窗,

挥手。咆哮车流,为你新谱一首琵琶曲。

(2015,12,5)

 

没事》

孩子们说没事,真的没事。

但为何总觉得桌子是斜的?

一玻璃杯凉水,看看,再看看。

2008年大地震当晚,桌子上

就放着这杯水。每一回,

水面,都准确递来了余颤。

八年来,孩子们都没有换衣服,

有些灰,却刺目地鲜艳。

暗,分开脆弱不堪的校舍

和冥河。历史博物馆每天都在

收拾眼睛上细密的霜花,

野韭、苦笋,云团样散生于

幽幻的证词和热胸脯之间——

孩子们饮那杯凉水,砾石

仍卡在喉咙里。远方与

新新媒体,哑铃般响做了一团。

(2016,4,8)

 

《九行》

 

初春明黄的光线中,被剖开的人,

相当惊险地融于疏密物质。

物质,无论如何说,只是宇宙极少一部分。

新绽之梨花下,酒醒者素口锦心。

细察皱褶与纠缠,回旋潜伏,

暴政逼你云端撒手,意识削尖种种宣称。

必不可欺者,言及混沌、不开窍,

更惊险的星系,争辩于泡影。

柳丝其实有奔跑胫骨,偶尔过来吹拂我们。

(2016,2,16)

哑石,四川广安人,现居成都,供职于某高校经济数学学院。出版诗集《哑石诗选》(2007)、《如诗》(2015)、《火花旅馆》(2015)等。



编制: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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