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麟:为先声夺人的严冬腾开道场

 

白麟:为先声夺人的严冬腾开道场——读白麟新作《秋日素描(组诗)》柏相在当下宝鸡诗坛60后一代的“四剑客”之中...

白麟:为先声夺人的严冬腾开道场
——读白麟新作《秋日素描(组诗)》
柏相
在当下宝鸡诗坛60后一代的“四剑客”之中,如果说王宝存的诗总是善于抵达平凡物象的魂魄深处,牟小兵的诗总是善于与神性的哲思孤坐对饮,荒原子的诗总是善于开掘语言的富矿;那么,白麟的诗,总是时时刻刻,与大地或泥土的芬芳,骨肉相连。

白麟的《秋日素描》这组诗,最初我是在《秦岭文学》2016年第5期“诗神”栏目读到的。它是由《秋天》《秋红》《秋色》《秋辞》《秋游》等五首诗组成。

《秋日素描》这组诗,虽然也泛透着白麟诗歌以往质朴、纯澈、干净、自然等诸多特点;但也与其过去的诸多诗歌相比,在质朴的底色上多了几分厚重,在纯澈的背景中平添了几丝清越,在干净的砧板上迸发着几缕隐忧的火花,在自然的意蕴中荡漾着几抹苍远的光芒。

白麟在甘孜
《秋天》:为先声夺人的严冬腾开道场


“高”“空”“轻”“没”,这是诗人白麟在这组诗的第一首《秋天》中,对秋日的总体印象的诗性概括。高了的,是北方的天空;空了的,是故乡的原野;轻了的,是省出了点地方的人心;没了的,是躲进犄角旮旯里那么多下岗的人的青春。

白麟这组诗的第一首《秋天》,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其诗维架构的不着痕迹与突然荡开。这首诗总共五节,前四节只是在诗性描摹诸多看似平常的秋日诗素。比如:雁阵与白云私奔了、玉米与辣子曾情窦初开、许多旧物什挤在宽容的秋阳里取暖、诸多下岗工人的青春跟悲伤的叶子一起坠落等等。

而这首诗的最后一节,诗境突然转向恢弘,以一句“秋天难道就这样/席卷大地/为先声夺人的严冬/腾开道场”做结,令人惊异,启人悟思,叫人叹息。诗人那种在忧心忡忡中的辽阔苍茫,也似乎在一瞬间得到了有效释放,同时也为这组诗奠定了另外一种不同于白麟已往诗歌的豪迈与隐忧并行的苍越基调。
《秋红》:是秋天遗落在人间的带血的羽毛
如果说,白麟这组诗的第一首《秋天》的苍越沉弘,只是白麟已往诗歌风格的偶然变异;那么,在读过这组诗的第二首《秋红》之后,很多熟悉白麟诗歌风格的读者一定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偶然,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偶然,其实也许只是必然的另一个侧面的最终呈现。

在白麟的这首《秋红》里:草木因为要逃离盛夏累得得了痨病,寒露过后就开始吐血;秋风本来想帮忙止血,可长长的绷带却顾此失彼,夜的翅膀把孤苦伶仃的残阳掳走,一地落叶成了秋日落在人间的带血的羽毛。

当你读到如此恢弘开阔的关于秋红的诗性原创想象的时候,那些与质朴、纯澈、干净、自然等乡土小清新风格相关的词语,是不是已经非常得不适合用来概括白麟这组诗的风格走向了。

这首《秋红》,在我的阅读视距之内,可能是对秋日的秋红诗性描摹的最好的一首。这许多珍贵的原创想象与思接三界的诗学维度的拓展,并不是谁都可以靠所谓的灵感的神光一闪就能随便得来的,这其中其实包涵着诗人白麟许多的对这个世界的多元衍射。


白麟在岐山参加诗歌活动
《秋色》:回乡的脚步被露水打湿眼眶


《秋色》是白麟《秋日素描》这组诗中的第三首。诗人把对秋日秋色的诗性展现,突然很自然地与思乡思亲结合了起来,这既破坏了我们许多诗歌阅读者的诗维惯性,也显示了诗人白麟对诗歌这种每一个时代都不可或缺的文体的独特理解。

与这组诗的前两首最大的不同是,这首《秋色》不仅从燃烧的红叶直奔日暮乡关,直奔父母坟头被霜天打落的纸幡,不仅在秋色中融入了诸如“电话号码”、“手机”等现代性诗素,而且很自然地从前两首所采用的全知视角和无我之境转入了限知视角与有我之境的诗性叙抒。

在诗人白麟的这首《秋色》中,“我”在秋水冰凉的眸子里遥望故乡;“我”把熟悉的号码顺手一拨,才猛然想起父母的声音已经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山影重重,心事重重,秋色深重,“我”回乡踩出的脚步,旋即被露水打湿眼眶。

中秋时节,圆月当空,诗人抒写思乡思亲似乎一直是一种诗维惯性;而寒露已过,红叶舔翻山岭,这个时节的思乡思亲,在当下的汉语新诗中并不多见。

这种在寒露与霜天里的思乡思亲,更多地其实不是在诗写都市游子的孤独与无助,而是在展现生活的沧桑与生命的脆弱与卑微。

这样的抒写,既避免了这一首《秋色》与上一首《秋红》在诗意架构上有可能发生的冲突或重复,也在有意或无意间,为后人抒写秋色,打开了另一条可无穷性诗意探险的独特通道。
《秋辞》:大地带走尸骨,大风吹走爱恨
这组《秋日素描》的第四首《秋辞》,是诗人白麟对其已逝父母的深情告白。这首诗最大的特色,是诗人很自地从第一人称的抒写,转入了与第二人称“你们”的真挚对话,读来愈加可信和亲切自然。

从《秋辞》这首诗的内容来看,诗人白麟,跟我们在这个时代的各个角落在疲惫地奔波着的许多人一样,因为尘世的诸多无奈,因为活着的诸多压力,很少能准时回家与父母及时共叙天伦,以致于似乎在其父母分别离世时,他都没能及时侍奉在父母床头并有幸聆听到父母的临终遗言。

他的父母也似乎都分别是在这个世界深秋的某个夜晚悄然离开这个人世的。诗人也似乎一直都很愧疚,以致于诗人觉得,那秋霜,那雾霾,其实都是自己愧疚的泪水化成的。

在这首诗中,我们能感觉到诗人白麟似乎一直特别最喜欢秋季。不过,诗人白麟这种对秋日的钟爱,其原因其实不仅仅是大地带走尸骨,是在秋季;大风吹走爱恨,是在秋季;可能也是因为在诗人白麟的内心最深处,总是希望这个时代能像季节一样,每隔一段时间,都能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扫除,让时代也像季节轮回一样,在无始无终的重复向前中,能给所有的人以重生的新鲜感或从头再来的圣洁意。

而且,白麟的这首《秋辞》,虽然表面上是在诗性表达自己对父母的愧疚和悼念,实质上却是在深沉地抒写自己对这个时代现在和未来的诸多希冀和期待。

白麟荣获“柳青文学奖”
《秋游》:纸醉金迷的时代最需要清心寡欲


这组诗的最后一首《秋游》,可以说完全摧毁了我个人的诸多阅读期待。这首《秋游》,虽然名曰《秋游》,但其实通篇都只是“秋思”,既及时恢复了通篇从限知视角到全知视角的自然切换,使这组诗的整体架构严谨圆润,也可以看做是诗人白麟对自己这组《秋日素描》诗性的最终总结。

诗人白麟在这首《秋游》中所诗性表达的,不是独自或结伴出游去欣赏秋日不同于其他三个季节的美景或秀色的感受;而是全域性地表达了自己对秋日的诸多非常个性的原创诗悟。

面对秋日,联想到秋游,诗人白麟如此诗写到:让轻浮的云落地,让雪擦拭每个人的思想;沉静下来接受每况愈下的风霜,才能学会珍惜懂得成长;亲眼见证万物盛极而衰,是进行人生教育最好的课堂;纸醉金迷的时代,我们最需要清心寡欲。

这首在别人读来似乎也许有点太过理性的《秋游》,不仅摧毁了我们许多人对秋游的记忆或向往,其实也恰恰是诗人白麟自己对秋日寓意的独特体悟与深度开掘,带有诗人白麟自己独特的体温与心跳。

在读过这首《秋游》之后,谁又能不被诗人白麟如此独辟蹊径地开掘秋日的独特深意而拍案叫绝呢?

读白麟新近写成的这组《秋日素描》,在我个人的眼里,其实也不是在读某个诗人对秋日的独特诗写,而是在读一个诗人的良心,而是在读一个时代良心,甚至是在读某个时代诗国的悲怆或者喧嚣,将如何被路过的时间之神判为废墟。
结语:请让时间自己选择,请让作品自己说话
读到这里,我突然依稀想起了王士强在某一篇文章里似乎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当今诗歌写作中出现了四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小圈子化、伪学院化、反道德化、泛口语化。

不过,只要你悉心地阅读过白麟的诗,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诗总是那样地远离各种圈子的狭隘或偏执,总是那样地远离各种学院化的卖弄、陈腐或呆板,总是那样地远离各种对道德的反叛,远离各种口语或口水。

他的诗,在我个人的阅读印象里,总是一直在喧嚣的尘世中洋溢着自己独特的单纯的美和彻骨的真,总是在任何他走过的每一个时代,都弥漫着他自己对人生和社会别样的理解、诗写与暖意。

读罢这组《秋日素描》,我既惊异于白麟在天命将至之年的诗悟精进与视域开拓,同时,我也更加坚信,今天的几乎被前人都精耕细作过的每一块诗学的沟沟壑壑,其实同样也可以耕种出与前人比起来毫不逊色的诗国之花。

关键是,作为诗人,你在你行走的那个时代或国家,你为何而写,你为谁而写,你如何思考,又在如何表达。

面对秋日这个在许多人眼里是收获的这个季节,在这组《秋日素描》里,诗人白麟说:秋天难道就这样,席卷大地,为先声夺人的严冬腾开道场。

是的,在汉语新诗即将或已经走过百年之际,在许多人眼里的这个汉语新诗的收获季,在当下的汉语新诗诗界,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难道我们就任由那么多号称先锋、后现代或先声夺人的诗学泡沫淹没我们自己,为后世的人们,留下那么多畸形或荒唐的诗学笑话。

孙小平说:在当下的中国,结构定型、精英联盟、寡头统治和赢者通吃的现象已经全面形成。黄永玉也说:在当下的时代,教授满街走,大师多于“狗”。其实在当下的汉语新诗诗界,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该停止那诸多的对未来而言毫无意义的诗学喧嚣与诗学认定了吧,诗界需要清净,诗学研究需要大量的静心阅读,请尽量让时间自己选择,请尽力让作品自己说话。

2016年12月4日傍晚,柏相于听石斋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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