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之吻

 

简直混蛋!...



我今年三千九百多岁。

是不是很老?但我是神仙,再老不过一个数字。

数字化成细碎,叠在广寒宫的瓦楞上,偶尔一阵风吹过,如花似雪的就落了一院。

那年他吻我时,也是这般场景。

第一次见他,在“天宫第四届竞聘大会”上,他眉目朗清,身姿挺拔,一身银盔银甲,伫在一堆刚飞升的小仙里,像凛凛乌云中的一只白鹦哥。

太白摇着浮尘:“本次竞聘,公平公正公开,但陛下有一票否决权。”

我看向玉帝,他端坐高台。

“下面由甲组子位对战乙组子位,清场。”四周的云台向后退去,留出中间一大块空场。

他凯步而入,手握一把钉耙,九齿玉垂牙,双环金坠叶,好俊的人,好俊的耙。

对方也下了场,却记不得什么模样,只记得被他一耙扣在地上,玉帝点头,满场叫好。

我躲在群仙里,手绢都揉皱了。

再见他是在天河里,听说已官封元帅,唤作“天蓬”,仍是那一身银盔银甲,仍是那一筑钉耙,只不过胯下多了匹撕风逐电的骕骦,身后多了十万个长戟战甲的小将。

“请元帅巡河!”十万天兵齐呼,星河颤动。

他勒住缰绳,目光在阵中扫过,他一举钉耙,骕骦嘶鸣,像催动了天地,数万天兵汹涌似要把天河踩碎。

“旌旗飞彩戟生辉,
层层甲亮耀乾坤。
飞云掣电战弓满,
壮我天河水军威!”


军号响彻寰宇,拍打着星辰,也拍打着我,大概玉帝也不曾这样威风过。

我动了凡心。

借故浣洗月华,我每日去天河看他,偶有慰问团演出,我第一个报名,只要能见到他,我什么都愿意。

但我只是个小仙,想得他一眼爱怜,太难。

团长太阴星君过来附耳:“离他远点,别惹祸上身。”

我搅着手绢暗叹,原来凡人说的“爱情无法隐藏”是真的,太阴又是极精明之辈,只当他看出我动了凡心,要我自爱,不想后来竟是那样大的祸事。
而后日升日落,我仍旧每天看他操练,仍旧离他那么远。

猴灾过后又逢蟠桃会,瑶池开宴,他应该也在,而我相思成疾,只得独守月宫。仙气祥光漫透宫墙,整个月宫干净的像个大号的琉璃盏,不染一尘,却也没有温度。

这时有人击门。

我强打精神过去,门外是他。

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仰头细看,利剑入眉,星月比目,面相捎带俏皮,还有两片红晕,喷出的鼻息带着酒香,拂得我也似要醉了。

他也看着我,像老熟人一般带笑:“来晚了,莫要怪。”

我慌忙搅着手绢,不知这哪来的人,哪来的风,迷得两眼泛红。

“什么晚...”我将将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应该能听清楚吧。

“你每日浣洗,还跳的那么好,这我早知道。”

我真是病了,整个身子都烧红了。

他又近了一点。

“你望我时我有知,我望你时你不知,是我掩饰得太好。”

他轻扶我肩,而我像早已习惯,急冲入他的怀抱。

原来神仙的心也会跳得这么快。

快到他吻我时,我没来得及回应。

一阵风吹过,瓦楞上的月华如花似雪般落了一院。

“这次来,其实是要告别。”他背过身,两条玉带团花无风自动。

“你说什么?”我怕自己听错。

“我要下凡执行任务,此去凶多吉少,即使再见,怕是仙妖两相隔了。”

简直混蛋!

“管你是仙是妖,我等你便是!”我想关门,但门在外面,便用力推了他一下。

谁知他一转身,又将我拥入怀中...

泪大滴地落下,打湿了我的头花,宫外响起擂鼓声。

东西星斗、南北二神、四大天王、五方揭谛、九曜星官、十二元辰、十八架天罗地网,还有十万天兵....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押走了,以调戏仙子的罪名,本当处斩,但因太白求情改重责两千锤,骨折肉绽,投入下界,做了只猪妖。

我则被囚在广寒宫,没有玉帝命令永世不得离开。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听说他加入唐僧小队,去了西天取经,后来成了“净坛使者”,每天在供桌前吃喝逍遥,而我,除了能在院子里养几只兔子,再也没跳过舞。

直到佛道两家终于闹掰,事情的真相才大白天下——

原来,妖猴是佛家的卧底,大闹天宫是为了佛家能趁虚而入,玉帝则是道家领头人,为了查清其它卧底而放任妖猴。最后时刻,在玉帝将要使出真正实力杀掉妖猴的时候,如来现身,表面降服,实则保全,但玉帝不愿就此放走一个祸害,只得暗地里将能斩杀妖猴的唯一神兵“九齿钉耙”拥有者投入下界为妖,以妖的身份排除异己,却不想观音手段更加高明,将众人收入取经小队,还封了佛号,道家渐渐失了人心,一天不如一天...

我仍被囚在广寒宫,一个人看霞光云海,我不怕老,我有的是时间,我知道有一天,他一定会穿着银盔银甲回来找我,再将我抱起,再把我拥吻。

而我要做的就是等,在等待中慢熟他的心跳,回味那一吻。

当然,我知道他回来以后会变副模样,没关系,我已经在熟悉了。

芙蓉巷,猪拱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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