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惟尺幅论价值

不惟尺幅论价值“书画界似乎一直有以尺幅大小论价值的传统，似乎书法尺幅大绘画平尺多就一定价值大，其实未必。而且...

书画界似乎一直有以尺幅大小论价值的传统，似乎书法尺幅大绘画平尺多就一定价值大，其实未必。而且，此价值貌似只有狭义的价格。

很多情况下，尺幅大可能价值也大，但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作品本身也精到，或者有＂附加值＂，比如白石老人贺赠蒋介石六十大寿的雄鹰图，不独笔墨精到尺幅宏大，更寄寓老人希冀蒋中正以国共合作为前提，以民生为大局的深切寓意。但有些书画，尺幅是大了，然大而无物，大而虚空，或纯粹应酬，或虽不是应酬，但笔头平平，内容一般，寓意不深，是书画家稀松平常之作。这类作品，一味以尺幅大小衡量价值大小，就不公允了。说到尺幅，就自然想到古代那些书画佳作。如果说有规律可循，那就是普遍尺幅较小，以手卷册页中堂居多。这类作品，除手卷可能有大尺寸外，一般均小巧精致，颇堪把玩。如果说今人普遍重视觉冲击与享受，古人则更看重与作品零距离，获得精神享受，心灵感应。除中堂外，手卷册页都便于携带，可时常和他人切磋交流，欣赏享受。正因如此，这类作品常精巧别致。现在留存下来的古代书画，以此为多，实在是有道理的。吴承斌作品我们不排斥大，大中也有精品力作。茅盾文学奖中，有长篇不下几十万言的，但不妨它是佳作。书画也一样，古人留下的部分大尺幅作品，如书法之各种千字文，绘画之通天立地之大条屛，只要是精笔墨深寓意，也不妨它是佳构。

当代书画，也有大尺幅力作，但总量似乎不多，不少徒有尺幅。大字易空，大画也易空。空有时是疏朗，有时是无内容物，一如水果罐头，有时固体物并不多，大多糖水。一如有些长篇小说，明明中篇即可，甚至短篇也成，却偏生敷衍为长篇，似无必要。绘画也是，本可斗方小品却定要大尺幅，结果因无法驾驭，或因空洞无物，就只剩下大了。



与大而无当相反，尺幅千里也是常有的。陆俨少杜甫诗意百开当属尺幅千里代表。究其因，一则百开能窥陆老精到笔墨，独创的云水画法，二则因陆俨少把杜诗很好地画面化了。须要说明的是，陆俨少因了与杜甫颇类似的遭际，对杜甫研究精深，这是他创作成功最大的因由。与其说陆老留下的是画面，不如说是一份精神财富。其实，无论古代当代，最后留存下来为高人雅士首肯的，都是历经时间打磨，寄寓精神的佳作。这样的作品，不可能有笔无墨，也不可能有墨无形，一定是形意韵的结合；一定是或轻灵秀雅，或朴茂厚重；一定是如好散文形散而神不散，看似随意生发，实则于不经意处求经意，于经意处求不经意。这类作品恰如玉中羊脂，石中田黄鸡血，木中海黄紫檀。




闵卫平藏品

令人欣喜的是，随着人们审美眼光的逐步提高，人们已经渐渐从唯尺幅论的误区中走出，把视线转移到品读笔墨，品味内涵上，这从近几年扇面大受欢迎可见一斑。扇面当是小尺幅，但往往笔墨精良，且很多是方家合璧。

我们欢喜大，但不可排斥小，小并不意味价值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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