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人生的练习本上

 

这些记录,这些文字,就是我思想上,一次次欢畅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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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竹 泉
有朋友要向我请教写作上的事,这实在让我很惶恐。我自知没有资格向人传授什么写作技巧,只能谈谈自己的想法、经验和体会。

过去,文章由文人来写,大众阅读;自媒体时代,文章由大众来写,圈子阅读。很多文章洋洋洒洒千言万语,真正有价值的其实就是几句话,会读的,看到这几句话,就算是看到了精髓,偶有会心成一笑;不会读的,从头背到尾也是白搭。所以,我的文字,首先是给自己看,其次是给看得懂或有共鸣的人看。

写字(不是经官方认证的作家,不敢称为写作)之于我,就像一个人走夜路唱歌,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儿,自己给自己加油、鼓劲,一种心灵的自我安慰。我曾经跟一位朋友开玩笑说,我这是给自己熬鸡汤。从另一层面来说,也是种解剖和疗治,自我救赎,有点治愈系的意思。如果能顺便娱乐、愉悦甚至温暖到他人,那就善莫大焉。

严肃点说,这是一种职业习惯和爱好,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编辑以及媒体、文字工作,又是学文出身,喜欢舞文弄墨实属正常;也是一种更自由更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因为本身不爱说话,不擅长用嘴巴表达;另外,就是不想丢了这门手艺,坚持训练,就像搞艺术的天天练手眼身法、吊嗓子什么的。“我凭手艺度春秋”,学文的,除了胡思乱想和文字表达,也没别的手艺了——这是所谓的“百无一用是书生”么?

而且我写东西不是靠点灯熬油磨出来的,而是灵感迸发兴之所致喷出来的。灵感来了,就像酒喝多了反胃一样,汹涌而来,喷薄而出,憋不住的。硬憋的话,说不定会喷你一身。当然也能磨出来,但是缺乏灵气,没有一气呵成的酣畅淋漓。鲁迅先生不是说么,写不出来就不要硬写。我也是,所以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公众号发文也是隔三差五地没有规律,有点对不起观众。

不瞒您说,我的很多灵感都是在厨房里烧菜时蹦出来的(灵气随菜香冒出来,多么有诗意),以至于不得不在旁边放上纸笔以便随时记录,否则转身就忘了。因为那个时候身体是活跃的,思想是自由的,最容易有灵感;不像躺在床上,搜肠刮肚胡思乱想,反而效果不好。当然,这只是个人的独特经验,每个人的思考方式和灵感爆点肯定都不一样的。

记得多年前,董路曾经跟黄健翔一起到德云社玩票说相声。董路说:我就喜欢坐在马桶上写稿子,总编看了之后,深吸一口气,陶醉地说,嗯,不错,写得很有味道!

鲁迅先生曾以讽刺的口吻说:“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是香汗,蠢笨如牛的工人出的是臭汗。”照此逻辑,那些美女作家们写出来的文章,应该有脂粉气、香水味;我炒菜时想出来的文字,会隐隐有一股菜香,或烟火气。实际上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但是我个人觉得,好的文字,书卷气、花草香,孤独和善良,忧伤与希望……这些可以有。

钱钟书说,人生据说是一部大书,他的几篇散文只能算是写在人生边上的。那我在厨房里诞生的灵感,以及据此写下的文字,顶多只能算是写在人生的练习本上的了。

这些记录,这些文字,就是我思想上,一次次欢畅的流浪。
远 方
 
安德鲁·怀斯
那天是如此辽远
辽远地展着翅膀
即使爱是静止的
静止着让记忆流淌
你背起自己小小的行囊
你走进别人无法企及的远方
你在风口遥望彼岸的紫丁香
你在田野拣拾古老的忧伤
我知道那是你心的方向
拥有这份怀念
这雪地上的炉火
就会有一次欢畅的流浪
于是整整一个雨季
我守着阳光
守着越冬的麦田
将那段闪亮的日子
轻轻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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