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火车上的缩影

苦难，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

四川西昌火车站，夜晚7时。

我提着偌大的行李箱一步步艰难地往二楼上去，在候车室里呆坐了半个多小时，等待着前往成都的火车。

我不喜欢坐火车，尤其是硬座。因为那会让我的腰肩异常疼痛，但是为了省钱，只好选择硬座。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将近8点，检票时间快到了，我跻身于人群中，与所有人一样，努力不被挤走。一位大叔很用力地从口中吐出一口痰，我以为那口痰不会有落脚之地，无奈道行高深。

我与小猪同坐，很快进入睡眠状态。偶尔也会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情况。我看向T，不忍直视。只好与他换了位置，于是我与一位胖胖的妇女和她胖胖的女儿坐到了一起。对面坐着的是两位大爷和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男孩。那应该是男孩的爷爷。男孩把一包鱼干零食递给他爷爷，撕不开，再撕，撕不开。男孩一声不响的帮他爷爷撕开零食包递到他嘴边。

我看着他，一声不响的。男孩顺着我的眼光看向我，也许是三秒，也许是更久，男孩把眼光移开，我还在静静地看着他。随后也顺着他的眼光看向窗外，没有一丝光亮。

硬座里很努力地撑了三个小时之后，同行的小伙伴由于身体原因，纷纷转战卧铺，把位置留给了我，我以为我可以稍微舒缓一点了，然而并没有。已经不知道是凌晨的几点，火车上又来了一批人。一双手把我叫醒，占了两个座位的我不得不让出一个。那是一个身高大概185的男子，深蓝色的大衣，看出来已经好几天没有梳洗的头发之下是藏不起来的粗糙且嘿呦的皮肤。我可以理解每个人回家的那种不容易，但是并不代表我能忍受无理的举动。自这位男子坐在我旁边之后，神经的痛苦就一直持续着，直到我下了火车依旧不能停息，直到现在我想起来依旧感到十分的恼火。但是我实在不想把这种不好的记忆写下来，作罢。

一节车厢已经坐满了人，是的，包括走道也是如此。苦恼的我已经无法入睡。只得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周围这一切。

只得一提的是，另外一位70多岁的大爷，当时就坐在我的对面，后来我又换回了原来的座位。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实在不好，仅凭他对别人的作为稍作指点和那多疑的眼神来看，第一印象就给他定了“多管闲事”。

坐在他旁边也就是坐在走道上的一位小伙子，看见这位大爷上了厕所，立马起身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去，似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那位胖胖的妇女告诉他有人坐那儿了，小伙儿点点头说他知道。待那位大爷回来，小伙儿起身让开，大爷却一脸笑容的让他继续坐。过了十来分钟，小伙儿估计是不好意思让老大爷站那么久，便起身让老大爷坐下了。只是不知为何，老大爷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还让出一点座位让小伙儿坐下来。

小伙儿后来坐回走道上，老大爷笑着扭头，叫旁边的人帮忙把上面的一背包拿下来。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了好久，皱了皱眉，继续找着什么。那笑容回来了，他拿出一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水果。他把一个梨子拿了出来。

我以为他是给那个小伙儿吃的，但是，并没有，他把塑料袋放好，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除了我一个人整个过程看着他之外，原来整个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他。好像每个人都在期待着发生点什么事情。然而并没有，就这样过了好久，也许只有几分钟，这几分钟过得异常漫长。

这时候列车长和几个乘务员在火车上弄出了一点事情，这让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热闹。其实就是有人逃票。在我身后，清晰的听见了列车长和一位妇女吵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列车长就了不起是不是.......”，浓浓的四川口音从远方传了过来，有委屈，有愤怒，有害怕，也有放手一搏的胆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吵闹声终于停了。列车站往我这个方向走过，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位列车站。微胖，没有一丝笑容，穿着列车长的制服，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底，那大红的口红似乎与这趟火车节节不入。我已经听不清她在喊些什么了，只知道她的嘴巴张开，蠢动，张开，蠢动......

凌晨五、六点，带着倦容下了火车，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一丝幻想。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与这些返乡的人经历这一场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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