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记事]听郝哥讲青山顶的故事(11)

俊义贤侄如晤：阅此信之时，汝必因汝兄掘石之举而郁郁寡欢。所谓父子兄弟，互为因果。吾观汝兄，知其必不会见石即停，孝心使然。掘石则金鸽飞，此乃定数，不可过于挂怀，亦不可迁怒兄长。...

三槐草堂

微信号：ewengai001 (←长按复制)一个男人半片山，三槐草堂有大仙，

时见幽人独来往，笔墨残诗伴狗眠。

事实上，自从蒋先生走后，老二就一直郁郁寡欢。从腊月二十四到过年，老二更是没有笑脸了，天天躲在屋里读书，不愿见人。老大性情也大变，变得老实勤快，懂规矩了。老李没当回事，以为老二还是在想蒋先生，老大长大了，懂事了。

就像，有一种冷，是妈妈寻思你冷；有一种不爱吃，是你寻思妈妈不爱吃。去年先生开始试种小茴香，没想到长得挺旺道，寻思妈妈不可能爱吃，就一次没往家里送。今年小茴香又发起来了，早上割了，连同莴苣苗，送给妈妈。以前从来没见妈妈买过，便对妈妈说：小茴香你可能不爱吃，你只管接就着吃点吧。妈妈说，我爱吃呀！中午包饺子，你回来吃吧。先生说：别别，千万别叫俺，俺真的不爱吃。

老二的心事，只有老大知道。老大成天提心吊胆，担心老二万一有一天绷不住，跟父亲讲了实情，受父亲数落责罚。一出正月，老大就向父亲提出立志习武，外出拜师交友，闯荡江湖，出人头地。父亲拦不住，只好答应，但三年后，必须回来娶妻生子，给老李家传宗接代。

老二把哥哥送到村头。分别时，哥哥说：我是个粗人，也是咱家的祸害，家里全靠你了。老二哭着对哥哥说：哥，不怪你。都怪我没本事拦住你。那事你放心，我死也会烂在肚子里。父母在，不远行。只求哥哥不要走远，听爹的话，早早回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就像刚刚，大嘴蛙说，明天又要回北京了，跟先生道别。他嘱咐先生：干活别累着，没事多泡妞儿，有好处，不然前列腺就完了；再说，精液留在体内有毒，不信你百度一下。先生没听大嘴蛙的话，没去百度，因为平板电脑的浏览器坏了。

老大听了老二的话，一走三年，在周边州县闯荡，武功大长，名声渐起，最后在县城一家武馆当了总教头。

咱先抛开老大不说，单说老二。当年那老头儿跟郝哥讲的时候，主要也是说的老二，要是把老大也写细了，那先生只有胡编乱造了。大哥走后，老二精神仍不见好，积郁成疾。父亲觉得老二读书会有出息，也不让他帮着干活。转眼到了清明，父亲准备供奉之物，让老二明天偷偷去秘冢祭典一下，自己去祭扫祖坟。本来这一年，老二对秘冢避而不谈。旧事重提，终于崩溃了，父母一出门，他疯颠大作，把书本、笔墨纸砚摔了一地，举起桌上的花瓶向地上摔去，花瓶应声而碎，却滚出了五锭银子和一封书信。他打开书信，信上写道——

俊义贤侄如晤：阅此信之时，汝必因汝兄掘石之举而郁郁寡欢。所谓父子兄弟，互为因果。吾观汝兄，知其必不会见石即停，孝心使然。掘石则金鸽飞，此乃定数，不可过于挂怀，亦不可迁怒兄长。此地乃龙栖之脉，富之藏也。所幸汝兄弟未移走大石，是以掘石之举，虽有散尽李家后世财运之嫌，尚无大碍。古语云，财乃祸之所依。纵富可敌国，又焉知祸福？况李家本无贪念财富之辈，万不可耿耿于怀。能持此念，则汝祖可佑李家日后虽无大富，然平安可期。

汝日后必能轻取生员，假以时日，取士中举亦非难事。此亦定数，不必强求，一试便可，中与不中，皆应顺乎天意。知足平安乃人生常道，汝万不可妄入仕途，切记切记。尔之后人必有仕途通达者，此乃天机，你知我知，切不可为外人道也。

鲤鱼爬树、扁担开花、马虎下山之处，已现金鸽飞出之象，汝兄弟断不可心生妄念，深掘涉险！此地日后或为他人勘中，若惊了龙脉，必遭灭顶之灾……谨赠文银五十两，二十两供汝读书取士、三十两为汝兄弟二人娶妻之用，勿作他用。蒋某某年某月嘱。

这是蒋先生偷偷留给老二的信。现在你知道了吧，老二大名叫俊义，老大叫俊仁。如果开始就俊仁俊义的称呼，恐怕你早糊涂了。这封信是怎么来的呢？当然是蒋先生写的。但以郝哥的水平根本不能以文言文讲这封信，再说他也记不住。先生也没这水平编这封信。如果用白话说出来，又不够精彩。这封信，是郝哥说了大体内容，先生写成半白话半文言，又怕读者质疑先生的水平，便硬着头皮求辛教授重新润色了一下，才成了这个样子。

当时郝哥说，蒋先生早就算准了，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于是留下了一封信，说了几件事：一是，早就料到你哥哥不会见石就停，好在你们没把石头移走。放飞了金鸽，只不过是断了你们李家后世的财运。财乃身外之物，没什么大不了的，千万别忧虑，也别怪哥哥。这地方是风水宝地，龙栖之脉，会保你们李家平安。二是，你会学有所成，考个秀才没问题，举人也有可能。但不必强求，去考考就行了，考不上，就别较劲了。千万别寻思着去当官，你也当不了官。你的后代会仕途通达，这事别出去乱叨叨，天机不可泄露。三是知足平安是人生常道，千万不要有贪念，更不能去涉险深挖探金。这个地方，日后会有人去挖，但动了龙脉，必遭灭顶之灾。四是，留给你五十两银子，二十两留着读书考试，三十两等你们弟兄俩结婚时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神人也。一口气读罢蒋先生的书信，浊气直逼脑门，一口污血喷涌而出。老二浑身轻松，如拨云见日。自此，老二性情开朗，恢复如常。次年，老二顺利考上秀才，轻松取得生员。

读的人都受不了，写的人更累。先生想歇一下，不想干了，有好几部抗日神剧等着先生去追，再说大家都在追《太阳的后裔》、《欢乐颂》什么的，就不想搅和了。今天就把传奇的内容平铺直叙一下子讲完。

三年后哥哥陪老二去山东贡院参加乡试，考试本来很顺利，没成想，作文刚写完，济南天气干燥，鼻子出血粘了卷，他知道，完了。交了卷儿直接跟哥哥回了家。后来主考官觉得，如果不是粘卷，他应该是当年的解元。就这样错过了，老二很淡定，完了就完了，听蒋先生的话，不准备再考了。回到家里，他就收到主考官的推荐信，让他到县衙给县丞当个攥典，也就是相当于常务副县长的秘书，他直接把信撕了。老二后来办个了私塾，当起了先生。

乡试失败第二年，用蒋先生留的钱，弟兄俩同年结婚，第二年的腊月二十四，弟兄俩又同日有了儿子。老大的儿子叫尚武，老二的儿叫尚文。

尚武尚文都跟着老二读书，跟老大练武。后来，尚武不爱跟他爸练武，更喜欢跟着二叔读书。尚文却不爱跟他爸读书了，喜欢跟他大爷练武。就这么搅次。

若干年后，尚武尚文长大了。一路过关斩将通过了乡市，又同年参加殿试，同时殿士及第，考取进士，尚武得了文进士。尚文得了武进士。这就是一门双进士，文武颠倒了。

用老头儿讲给郝哥的话儿是，尚武尚文，在进士当中成绩优秀的一等生，叫一甲进士及第，被皇帝钦点为榜眼，是一门双榜眼。用郝哥的话儿说，如果老大见石就停了，可能就是“双状元”了。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要想完，马上就完，很容易，只是怕你没有快感。这叫什么？公鸡屙屎——头儿硬。这是先生在初中、高中写作文儿时，老师给的一致评价。后面就是拉稀了——酱拌鸡屎。痛快是痛快了。有意思吗？

皮筋儿拉得越长，一松手……嗯呢，突然急刹车，闪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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