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生活

 

有一个自小在农场长大的男孩,厌恶了世俗的农场生活,于是一心向往成为洒脱的城市男孩,可却又眷恋农场的青草白云。...



有一个自小在农场长大的男孩,厌恶了世俗的农场生活,于是一心向往成为洒脱的城市男孩,可却又眷恋农场的青草白云。

我确实有一年没回家了,而我想我在这一次之后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有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从前,我不会觉得假期不回家有什么可惜,因为年纪如果越大就会越需要在外进行某些类别的学习与训练,那在家的时间相应的就会越短,这种想法在我的观念逻辑上没有什么问题。但同样地,我也不会觉得假期回家是一种浪费,我看望至亲的家人或者说让至亲的家人看望我、我与阔别许久的同学朋友进行社交联系、或者以个人情感名义与以群体情感名义对过去的事物进行仪式性怀念,这些的可能性都不是浪费。所以我想我一年之中一直不回家,有意义;我一年之中有回家若干次,也有意义。

可是现在开始的以后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了:(一)与至亲家人的情感互动彻底地受到地域限制(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彻底不受地域限制)、(二)与同学朋友的社交发展达到另一种不完全依赖物质且可以信任的层面、(三)仪式性怀念达到上限。这三项中任意一两项的发生或者全部发生都让我从感性上不再犹豫下去,而能够坚定地去选择出我对假期回家与否的逻辑解释。

先来讨论与至亲家人的地域关系吧。从前到如今:我爸在家乡省,我妈在A国,我姐在B省,而我在C省上大学。我要和我爸团聚从而进行情感互动,那我过年总要回家吧?但囿于其他干扰因素,在A国的我妈和B省的我姐百分之百地不与我们团聚,所以今年(乃至之前的若干年都)是一种不彻底的团聚,并且受到地域限制不彻底。但从现在起到以后的某段时间内,我爸不在家乡省了,我失去了回家的情感互动意义,这是一种彻底地受到地域限制。它所产生的效果与彻底不受地域限制是一样的:我们一家四口可能都不团聚;或者我们一家四口随意组合在任意地点团聚但绝对不在家乡省团聚。

如果说至亲家人的情感因为传统血缘纽带的关系不需要大量情感互动或许也能相对稳固,那么与同学朋友(简称同朋)的社交联系的情况就复杂一些了。随着时间流逝,我们一直获得新的同朋关系也一直失去旧的同朋关系。可以说时间是此类关系最大的杀手,而留住同朋关系的最大方式就是:进行交往。交往的种类例如聚会、游玩、拜访,从而建立新的情感记忆、或者回顾旧的情感记忆。但交往的形式是物质化的:包括通过虚拟社交渠道(网络)进行的交往。但同朋关系不再依赖物质化就能维持与稳固,我想它达到了一种可以信任的层面。“我终于信任我们的同朋关系了”,或者:“我爱我们的同朋关系”。

三条可能性讨论中最有趣的,是仪式性怀念。“回到这,我总是想起过往的美好。”“我回到了A处,我再次体验曾经在A处习惯性做的B事,我有一种得到仪式性怀念的满足。”仪式性怀念本身不有趣,有趣的是它会达到上限。当仪式性怀念达到上限,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仪式性怀念总是在重复着,仪式性怀念的满足实际意义大吗?我好像开始厌恶这种仪式性怀念了。”或者更有深度一些:“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现在做的事都会成为未来的过往的美好,那我又何必沉溺在现在的过往的美好,而不去创造未来的过往的美好呢?”

有一个自小在农场长大的男孩,厌恶了世俗的农场生活,于是一心向往成为洒脱的城市男孩,可却又眷恋农场的青草白云。

不,我想,我不再是农场男孩了。


    关注 站起来啊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