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之声·第 157 期天上的风

在一首歌里深深注入x0a我炽热而又寂寞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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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终于到了，不论你期待着还是拒绝着。

一大早，睁开眼睛，想来的第一句古诗句居然是：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小时候，摇头晃脑背诵的我几乎从没想过这句诗词后面隐含着的对生活繁茂的祝福和对岁月无情流逝的忍耐。

今天早晨，意识到了。

打开手机，一千多条未读信息。那些平时把脸深藏在朋友圈之外的朋友们都纷纷抬起了头。

第一个感动我的是季芸。

季芸比我大好几岁，央视驻德国记者站站长。因为初识是在德国，于是就直呼其名也不觉失礼。

季芸现在还坚守在柏林，那是个高冷的城市。阴云密布的天空，枯瘦有力的大树，井然有序的街道，泛着铜绿的教堂顶，沉默寡言的老式电车……

我想起了零六年元旦，我在柏林。季芸从家里赶来酒店接了我去吃德国菜。

吃的什么，不记得了，反正德国菜都那样，不会好吃到让我能记十年。

只记得吃完了，我们共同走过著名的菩提树下大街。地上一层薄薄的雪，寒风刺骨，那时我还年轻，穿着丝袜竟也不觉得冷。

那时季芸也年轻，戴着眼镜，鼻头冻得红红的，披着长发，很书生意气的形象。我们手挽手走过菩提树下大街，就像漫步在熟悉的南京西路。

德国人穿衣并不时髦，可橱窗设计特别舍得下功夫。时尚的菩提树下大街是一条纸醉金迷的大道，圣诞的节日气息依然热烈，让人看得见内敛的德国人心中的野火。

菩提树下大街中间用树划出一条大街中的步行小道，每棵树都挂满了银色的小灯泡，晶莹剔透，一闪一闪，映着湿漉漉的地面，整条小道光影迷离，好梦幻。

原谅我，我就只记得这个场景了。

记得十年前的我们曾手挽手走过霓虹闪烁的菩提树下大街，

记得那时我们都年轻，

记得季芸轻言细语，我象鸟儿一样叽叽喳喳。

我的怀念是清澈见底的小溪，叮叮咚咚从心底淌过。

零八年的元旦，我在马德里，零点的钟声响过，我裹着被子站在酒店房间外的铁艺小阳台上看狂欢的人群走过格兰维亚大街，他们呼叫着，奔跑跳跃着，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庆祝新的一年到来。

室内电视里，CNN反复播放着绞杀萨达姆的新闻，黑色的头套，粗暴的绳索，阴森森的画面。

那个时刻对我，是一种完全的置身事外。

狂欢新年的人群里没有我，紧张恐怖的伊拉克战争里没有我，

我只是在这一夜路过了马德里，但这份无聊感记得很深刻。

零九年的元旦，我在牡丹园公寓。牡丹园是北京比较冷落的地界儿，离我当时就读的北京电影学院比较近。

那时电影学院还没放寒假，我正和同学们一起忙于各种毕业作品的拍摄，你在我的作业里当副导演，我在你的作业里演一个路人甲，不亦乐乎…

那个元旦，和几个同学就在牡丹公寓楼下的嘉和一品吃了好多种花样不一的粥，南瓜粥黑米粥绿豆粥蔬菜粥，畅谈未来电影世界的梦想，仿佛拯救中国电影就只能靠我们这几个了。

回到家已过零点，坐在小飘窗上，看着冷清的街道，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天安门上太阳升”的北京吗？

一七年的一月一日，也就是今天清晨，在常德妈妈的家中醒来，想到的是：

爸爸今天没有发高烧了吧？

妈妈昨晚半夜拉肚子好些了没？

那些关于“昙花飞落，一念千里”，关于“忍听羌笛，吹彻梅花”，关于“醉乡深处少相知”，关于“客行随处乐，不见度年年”……

都不是了。

我今天的新年，有的是此时此地深切而必须的关怀。

人到中年，脚底踩的是生活。

岁月有张不老的脸，“一岁一枯荣”。

经不住的是我们的心，“春风吹又生”。

回望时看见的看不见的，都在记忆的深处，不曾遗忘。如同原上草那么离离。

如果我没有想起你，

如果我忘了想起你，

如果我假装想不起你，

你都不要介意。

你在我心里，

如同我在时光里。

关于作者

席慕蓉，全名穆伦·席连勃，当代画家、诗人、散文家。著有诗集、散文集、画册及选本等五十余种，《七里香》、《无怨的青春》、《一棵开花的树》等诗篇脍炙人口，成为经典。席慕容的诗歌多写爱情、乡愁、时光和生命，爱的抒发已成为席慕容诗歌的第一主题。而在这些爱的情感中，有甜蜜，也有忧愁。席慕容以一个女性特有的细腻的视角，来体验着生命中的温存。



下期预告

温庭筠 《初秋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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