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故•永远的梦魇——娃池

永远的梦魇——娃池记得年少时，去下路朱姑妈家拜岁，远远地望见村口一棵大树下有一座四四方方的蛇蟠石砌成的建筑，...

记得年少时，去下路朱姑妈家拜岁，远远地望见村口一棵大树下有一座四四方方的蛇蟠石砌成的建筑，就知道到了下路朱村。这方方正正有一人高的建筑人们叫娃池，听说是丢死婴的地方，也就是婴儿冢。听说里面生长着有许多毒蛇，张着血盆大嘴，“嘶嘶”伸吐着淡红色的长信，等着送上门来的美食。一看见娃池，心就不由自主地蹦蹦跳，空生一丝丝恐惧，尽量不往边上走，远远地避到路的对面，仿佛怕是沾上了晦气一般。据说，谁家小孩要是不听话，大人就威胁说扔到娃池里去，立即就乖了。

日前，在奚家岙村采风，看到村口山脚菜地里有一座娃池，就上去看看有没有文字记载。凑巧碰见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太太，我明知故问：“这座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老太太很神秘地回答：“这是娃池，丢小人的。”我诧异地说：“奚家岙这么小的村子，造这么大娃池干什么呢？”老太太叹口气，说：“古老人讲，生难死难。某某生了16个小人，一个也没活下来。”见我不信，老太太平静地说：“我们村好几个生了11胎，活下来也就三、四个，这在早头套（过去）很多的。”我默默地注视着娃池，无言以对。

旧社会，由于人们生活困苦，卫生工作无人重视，乡人缺医少药，小孩死亡率极高。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习俗，婴儿夭折了是“苦丧”，因为是小人、晚辈，小孩子死了是不能用土掩埋的，否则以后生孩子还得死，再者以后也没有上坟的必要，也无需垒土做坟，就修建了公用的婴冢算是婴儿坟，用以集中埋葬死婴。新出生的婴儿不穿衣服，用破布片裹着，大多交与棺材头，从可启合的石板中扔进去，就算完事了。当然也有许多重男轻女的人家，将健康女婴溺毙，丢进去也死无对证了。

娃池一般建在远离村子的地方，周围林木森森，荒草萋萋，阴森恐怖。偶尔传来乌鸦“呱”地一声尖叫，扑楞楞的朝天飞去，划过宁静的天空，一股悲戚之情笼罩四野。不要说未成年人，大白天的，就是成年人经过也感到毛骨悚然。不知道为啥，那血腥残忍的画面一直浮现在我脑海中，而在许多年以前,在贫穷和愚昧下变得麻木的人们却对此习以为常。

不知道娃池聚集了多少幼小婴儿的灵魂，这些一出生或只有几岁就夭折了的生命，懵懂无知就勿勿离别了这个世界。现在，看到满目青山上越修越好的坟墓，娃池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钱，婴冢慢慢地从我们的生活中失去踪影，却永远昭示着一个不能忘怀的往事。

2009年3月10日陈建华於六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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