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和规矩

晚安...



其实这是个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写得题目了。

久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没有参透师兄的那句话，甚至——还在其中苦苦挣扎。

那是我大一刚刚入学的时候，学校的记者团招新人，我一路过关斩将留了下来，然后又幸运地跟着站长一起外出采访。

当时记者站实行任务制，每个人每月要完成四篇稿子。在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站长悄悄对我说：“小赵，咱们的规定是四篇，你每个月多写两篇，我把采访机会多留给你几个！”

如果这句话放在今天，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惜——它发出于六年前——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愣头小子！

我一瞬间就听懂了站长的用意，微笑着拒绝了他。一周后我的记者身份便被剥夺了。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直到年末在朋友的聚餐上又一次遇见站长，他看着我怒火冲天的样子笑得很轻松。

聚餐结束后，站长把我拉到一边说道：“你的怒气我本不用理会，只不过我们有着同一个朋友，所以作为师兄多说几句，如果当初你答应了那件事，无非就是每个月多付出一点时间罢了。我接了你的人情，无论是采访机会、上稿次数还是未来竞选站长，我都会把你当做自己人对待，想想这是多么大的人情！”

“难道我不应该遵守规定吗？”

“应该！可是你遇到的是一个讲人情的领导，所以——不好意思！”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到这四个字——人情和规矩！

那个时候的我显然无法领会师兄所说的话，在那之后还愤愤不平地跟朋友抱怨这种背后甩刀子的人。

大学毕业后，我只身一人来到北京，来到了这个传说中最著名的江湖。

记得刚到的时候，一个准备退隐江湖的前辈请我吃饭，席间他半哭半笑地对我说——这是一座可以“吃人”的城市！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朋友解释了四个字——人情、规矩！

这是我四年后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如果说大学的时候那是站长为自己找的理由，那么现在，它居然让朋友的语调中隐藏着丝丝恐惧。

我可以不相信敌人的理由，但不能不相信朋友的恐惧！

幸运的是，在江湖当中，这样的经历明显要比学校多得多！

新入职教师培训，按规定每位参与的老师都可以在家长公开课上做一次自我宣传，这是拉拢生源最好的机会。

培训间休的时候，一位资深教师找到我说，能不能把这次公开课让给她，因为这个校区正好离她住的地方不远。

我下意识地想拒绝，可又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资深教师很高兴，虽然规定了不得占用新教师机会，但主动放弃的除外。

一同入职的男生吃午餐的时候直骂我傻，其实很多人都认为是那个资深教师威胁了我，毕竟大家刚开始北漂，而这样的机会弥足珍贵！

我什么都没有解释，心里一直在想朋友的恐惧，至于同意嘛，完全就是想试试人情该不该这么用。

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资深老师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过了一个多月，一个校区主管突然打电话，问我能不能接替老师上几个班的课，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大馅饼。

激动之余我特别好奇主管是怎么找到我的！他笑了笑说是一位资深教师倾力举荐。

不知当初那些用规矩拒绝的教师此时作何感想？

后来的课程中我很喜欢把这段经历分享给学生们，有不少人私底下问我：到底什么是人情什么是规矩？

其实直到今天我依然分不清，只不过我明白一点，讲人情的时候论规矩和说规矩的时候谈人情是最可悲的两件事。

我们常常看到电影中两个人会心一笑此事就算过去了，小说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错误就被按下了，可往往这样的做法就意味着另一段波折甚至于另一条人生轨迹的开始。

而遵守规矩呢？冷血、无情、残忍、不谙世俗……试问又有多少人愿意背负上这样的称谓呢？

况且，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上卖人情和讲规矩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掌握好平衡，可惜事与愿违，它们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渊，只能靠苦苦挣扎求得残喘。

几年前家中买过一本书，名字就叫做《狐狸经》，它讲述了人在江湖当中应该怎么搞懂规矩和如何玩弄人情，说白了就是怎样做一只老狐狸。

我虽然天生厌烦此种做法，却不得不钦佩那些令人舒服的“狐狸精”。

本来没有琢磨透的题目是不会写的，但前不久刚刚经历的一件事情让我突然有了莫名的悲哀，原来自己一直都在用人情牌打对方的规矩论。

说起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最怕，最后的那个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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