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故事之四，京都其三——寺，石，城

漫步在本堂之内，清新的空气中可以嗅到淡淡的木香，配上清晨刚刚见白的光线和寂静无声中隐约的泉水声，视听嗅感都透着一个静字。...



在京都的最后一天并没有赶上如昨天一般的好天气，不过习惯了暖炉温度的我睡得倒是不错。拂晓时分，我乘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夜色赶往清水寺——对于计划下午两点离开京都的我来说，今天的时间尤其宝贵。

公交车站设在山脚下的清水坂前。上山的小路不宽，但坡度不小，两侧挤满了和风的两三层小楼。走在上面总让人想到眩晕坡。尚且处在沉睡中的城市道路上几乎不见人影，倒是偶尔能见到三五成群沿着清水坂慢跑晨练的中学生。大概走了小十分钟，我终于来到清水寺的门口。进入寺门后，回头向下俯瞰，整个京都市的模样尽收眼底。因为太阳逐渐上升的关系，就算是眼前的景色也是每过几分钟都各有不同，非常有趣。

寺的本堂是一座很大的建筑，堂内的很多灯饰很有特色。让人惊喜的是，本堂是可以脱鞋进去参拜的。趁着清晨人少，我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一股寒流自下而上涌入全身；漫步在本堂之内，清新的空气中可以嗅到淡淡的木香，配上清晨刚刚见白的光线和寂静无声中隐约的泉水声，视听嗅感都透着一个静字。本堂正殿前有一个巨大的钵，名曰“鏧（音：龙）子”，可以供参拜的人来敲。受了周围环境的影响，我的内心也平静下来。于是敲了一声，在蒲团上拜了几拜——宏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不断回响，很是震撼。

从本堂的栏杆处向下眺望，可以看到名为“音羽の滝”的奇妙泉眼，也可以说是小瀑布吧。游览的路线是从本堂出去，沿着山路拾级而下走回音羽の滝。蜿蜒的山路走起来非常有情趣，远离本堂的同时天色也逐渐变亮，路上可以看到本堂，三层塔和京都市景三景同框的景象，很是壮丽。自音羽の滝继续向下则有一片小型的和风园林，非常让人喜爱。不过和一会儿要提到的二条城内的园林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从清水寺出来后，下一步计划是本能寺和弁庆石，不过早起且没有吃饭的我此时却感到有些饥寒交迫。好在再一次被贩卖热罐装咖啡的自动售货机拯救了——嗯，至福的微糖！本来打算坐公交北上本能寺的我再次败给了京都虚无缥缈的站台位置，于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从清水寺走过去，正好也能看看街景。

五条通不愧是大道，和京都很多狭窄的小路对比鲜明，颇有平安大街的气势。从五条找到一条小路一直向北走，周围的景致很是独特：小路窄得有如胡同一般，两边的房子却是错落有致，既有两层的和式小楼，也有6层的小公寓。一路走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鸭川，和昨天阳光明媚的鸭川不同，微阴的天色下鸭川的防波堤配上河边各种小店别有风味。有趣的是，穿过鸭川向西有一条平行的支流，我路过时恰好看到河中央的环卫工人清理河道中的垃圾，有些寂寞，又让人暗暗敬佩工人的敬业。

鸭川以西的四条简直和鸭川东的京都判若两市，让我暗自庆幸算是意外找到了看到京都全貌的机会。在市中的最重要一站自然就是弁庆石啦！走在京都市内不管到哪里脑中都能浮现起一点《迷宫的十字路口》的景象，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觉得京都的街名尤其有趣。跑来跑去靠着咕咕噜地图总算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弁庆石，大功一件！之后我就匆匆赶去本能寺。应该是因为我对日本历史的无知吧，本能寺并没有引起我的太多兴趣，匆匆转过之后便去找了便利店买饭团。于是奇妙的下一次偶遇又发生了！

上午还有大约两个小时打发，本来我的计划是先回寮收拾东西后拿到京都站寄存再抽空去本愿寺。不过有些厌恶跑来跑去的我此时收到了A君的信息——为什么不去看看二条城呢？按照当时我的方位，走到二条城大约要20分钟，我掐指算了算时间似乎刚好，于是马不停蹄一路向西走去二条城。

二条城的正门不开很是遗憾，而内部开放从十点开始，于是无所事事的我只好围着城一通乱转。第一感觉就是二条城确实很大，而护城河则展现了非常有趣的“泾渭分明”的现象。转回一圈之后侧门开了，于是我随着人流一起越过护城河进入城中。

城中的地上铺着碎石，走起来感觉和声音相呼应很是闲适。虽然城中的建筑本身也是非常华丽气派，但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庭院。从北门进入后，我没有选择跟着人流直接进入二之丸御殿的方向，而是穿过立派的唐门之后，独自一人随小路拐入了梅园。

这里，一排排被人为扭曲成奇妙形态的梅树立在园中，病态的美不禁让人想到龚自珍的《病梅馆记》，远远望去仿佛能够看到树木本身的疼痛。绕过大圈后我从西侧的小桥越过城内的第二道护城河，进入本丸御殿和庭院的部分。和风的庭院内绿树红花灌木矮树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韵味。令人遗憾的是，本应坐落在西南角的天守阁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大平台供游人登上俯瞰。

逆着人流漫步，我终于从本丸橹门走出，进入二之丸庭园。小小的庭园把山水树木，尽收眼底，池水映出美妙的景色好不漂亮。可惜的是天气不佳，否则又是绝景。从二之丸庭园出来，出口的方向有个小园子，正是清流园。虽然一上午看了这么多和风的庭园，但各个自有风格并不会让人觉得审美疲劳。相比二之丸庭园的山水之色，清流园则体现了石木相映，红花点缀的另一种风格。只可惜时间紧张，我在二条城内逗留了一个小时就匆匆离开，返回吉田寮了。

在京大食堂匆匆吃过午饭，我和还在睡梦中的G君道别，马不停蹄地赶去新干线了。至此，两个半天加一个整天的京都行画上句号。时间紧张不得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也算是从各个方面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魅力。下一站等待着我的，则是微妙的（？）线小城市三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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