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清零:一个女人,在孤独里守候一份爱情

 

一...

    
大山的女人
端木清零

清江镇外滩家村位于山西省晋中地区的山坳里,周边是古老的原始森林,位于大山石崖的深处。

外滩家村背靠着绵延起伏的群山,一系的幽绿的灌木丛穿插在山峦间,在村里的正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田地,种着玉米、山药、麦子、高粱、黍子、芝麻等庄稼。

阳光从远处的散射在村里的瓦房上,给暗灰色的房顶着了一层薄薄的金辉。

外家滩村的房子瓦房,窑洞较多,房墙面用蓝色的砖石、棕白的石粒砌成,墙上用黑色的大洋钉子挂着一串又一串红红的辣椒、金黄的玉米和白色的大蒜。

房子的门窗一体,用铆钉固定,木料的颜色呈棕黄,雕刻着五瓣花、喜字或牛羊猪的图案,院子的角落里堆着几捆柴薪、煤球和高粱茎秆。

刘二小从山上砍柴回家,将柴薪放在院里的石磨上,刚坐下,屁股还没有捂热。

她娘在窑洞里喊道,二小子,娘已经做好饭菜咧,你赶快去磨坊里吃饭里,顺便照顾下自己的妹妹、弟弟,说完在院里拿起锄头,披着尼龙的袋子下地去了。

娘,我不饿,你吃点走咧,下地不忙,刘二小跑来说。

不行咧,俄们后沟的芝麻地还得锄一遍咧,不然芝麻的长势不好咧。

刘小二这时见到娘吴秋菊戴着白头巾从大门外出去后,就是一路小跑往左侧小路下面的吴顺儿家玩去。

吴秋菊锄地的田地距离外滩家村就十里路,步行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这段路对于农民来说是很短了。

二小他爹刘顺子几年前去陕西打工,十年来也没回家,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村里的很多人说刘顺子经死了,二小不信。

外滩家村的村民一般称吴秋菊为外滩寡妇,前些年虽村里有媒婆给她说亲,劝她另嫁他人,她拒绝了,愣是一个人生活了十年。

秋天无疑是个幸福的季节,除收获春季种植的玉米、大豆、小麦、黍子外,秋季的萝卜也该种了。

在沟壑整出一块土地,拿锄头翻几遍土,用耙子将地弄平整,用锄头钩几行高低、长短差不多的田垄,将隆起的部分划开几道浅浅的口子,将大白菜种子洒里面。

埋土之后,用脚踩实,村里的老人说:“这个百姓种庄稼,只有踩实的庄稼,踩实的种子长势才好咧”

吴秋菊这天将芝麻地的草全部刈除,将地里的洋火头、棉蓬等野草全部堆放在一起,拿干燥绒草叶,划着火柴后,红色的火苗吞噬了野草的经络、茎秆,她方回家。

野草经过这么折腾,种子烧掉,来年也不会干预庄稼,她弄完,想想家里瘫痪的娘饿了,便准备回家烧火做饭了。

村里男人也羡慕刘顺子娶一位这样善良的媳妇,在家等了他十年坚决不改嫁。

刘顺子的老妈80多岁了,躺在床上十年,吴秋菊常年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她。

顺子的娘近几个月身体越发不好,眼里时常有血色、眼圈黑的,屎尿也总是往床上糊弄,她也从不抱怨,每天给她洗滚满屎尿的衣服被褥。

隔一周哈擦身子,有时她想到自己的命运,也会躲在角落流泪,平静后,拿起一块手帕擦拭眼角,事后小心翼翼的收藏。

大山的女人下篇
夜深了,村头还有公鸡叫声,吴秋菊在回家的路上,扛着锄头边摘枣树上的油枣吃,渴了接着流泉喝。

“娘,你回来咧。”她听到二小喊她,转身见到二小拿着手电筒照她,她紧张的避开灯光。

“是二小,你怎么过来咧,你奶奶是不是起床咧,娘赶回去做饭咧”。

“娘,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累,下地这些事情我不上学可以一块和娘去的咧,俺已经长大哩”刘二小一手她的胳膊说。

“二小,你还小咧,这些粗活我还娘做吧,二小你得好好念书咧”。

“娘,俄爹小时候和俄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承担家里责任,俺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俺在家里自学,上学就让二妹上去吧”刘二小哽咽着说。

吴秋菊听到二小这番话,眼睛噙着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蹲下身子抚摸几下二小的额头,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自己深蓝色的衣衫上。

大山的孩子早当家,天蒙蒙亮,吴秋菊还在床上歇息,刘二小给娘将被子盖严实后,便穿一身庄稼人的打扮。

黑色的上衣,下身是的确良浅灰色的裤子,一双开口的运动鞋,扛着锄头、头就是下地去了。

二小心里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这么一大家子,仅靠娘一个人不行咧。何况爷爷腿脚不便,奶奶也瘫痪在床几年了,眼看着妹妹也出落的水灵了,却没有一件合身的衣服。

他想到这些心里就酸酸地,像是陈酿了十年的老陈醋。

晚秋的十一月,天空零零散散地散了些雨水,到晚上雨停了,彩虹垂着,出现几条道道。

上月的时候,她又梦到自己的丈夫,每天夜里拿出丈夫走时候留下的手绢,一会折叠成方块,一会散开,铺在炕上。

她在院子拿着勒个(一种村里打麦子的农具)敲打打高粱。

两个小时后,刘二小的妹大哭着,说奶奶说不出话来了,她将勒个噗通仍在地上,火急火燎地往窑洞去了。

一眼破旧的窑洞,点一盏煤油灯,地用青石板铺砌,炉子的炭火正零零碎碎地响着。

她推门进去轻声说:“娘,娘,你怎么了,俺答应二小他爹好好照顾你们咧,娘你怎么咧”。

“娘没事,只是大概阎王他老人家需要俄去报告了,没事的,秋菊过来,娘有话和你说咧”。

二小的奶奶用尽最后的气力将吴秋菊的头往自己身边扒拉,一手搭在秋菊的胳膊上说:“秋菊,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对不……!”

说着二小的奶奶摇着秋菊的胳膊。“娘,是俺们加对不起你咧,给你这么大的负担,娘心里难受咧”。

秋菊流泪说,心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战战兢兢,有种不祥的预感。

屋外静悄悄地,几分钟后,秋菊的娘说:“秋菊你不要恨娘,娘当也怕你抛弃我们这一大家子,有一件事情才是没有告诉你咧”

“娘,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吴秋菊拍拍她的胳膊。

“秋菊,二小的爹...顺子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在煤矿里瓦斯爆炸死了,死了!死……了!!”。秋菊的娘喘着气说。

“这里有一封信,你看看咧”说完将信递给秋菊。

“秋菊,娘对不起你,三年了娘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怕你走了,你走了这一家人无法活咧,无法活咧”秋菊的娘声音颤抖着。

“秋菊,拉着娘的手,顺子死了,你改嫁吧,改嫁吧,不要跟着俺们遭罪咧,遭这个洋罪咧,顺子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说完闭了眼睛,走了。秋菊心里难受,竟没有抱怨他娘的谎言。

黄昏的光散在残破、暗黑、发霉的窑洞,炉子冒着金黄色的火光、火光!

附着金属的质感,味道煞白。

(总编:文卿 /主编:端木清零/极文学: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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