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娥丨飘飞的白裙子

垣曲人家新春版【垣曲人家】新年快乐2016

垣曲人家祝各位作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阖家欢乐！...

【垣曲人家】

新年快乐2016

垣曲人家祝各位作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阖家欢乐！

盛唐时期，科举盛行，朝廷圣明，广纳贤才。故，那些书生才子们都闭门止步，寒窗苦读，为的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艾老爹一家，身居村野，深居简出，淳朴善良，夫妇俩只有一儿，名曰：艾无期，无期从小乖巧伶俐，聪颖过人，识文断字，四书五经，无所不通，对爹娘亦是百般孝顺。适逢大唐盛世，寒窗几载，次年便进京应试。

爹娘给无期备好了充足的干粮，钱财衣物一应俱全，唯恐儿孤身在外疾苦难耐。真乃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艾无期却不以为然，甚是高兴，在爹娘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拜别了双亲，便踏上了应试的征途。

一路上时而车水马龙，时而清静幽明，处处都是一派繁荣盛世，观山望景，好不欢快。穿过了水之湄，行过了山之巅。是日，途径一段山路，山间郁郁葱葱，涧幽鸟鸣，不说景色宜人，也别有一番境地。几日舟车劳顿，不妨暂停脚步歇息一下，也好细赏这山间清幽之美景。正欲放下行囊，忽闻林间百鸟呼啦啦怯鸣而去，艾无期顿时心惊了一下，疑惑，这是何故？正在迷惑之际，身边突然窜出几个手持弯刀蒙面大汉，恶声淫猥：“哈哈！小子，留下买路钱！”爱无期着实吓了一跳，但怎肯把自己的财务拱手让人呢！贼人大怒，上前掠夺，无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敌得过这强悍的贼人啊，脑羞训斥：“你们这些无耻之徒，泱泱之国，大唐盛世，朗朗乾坤，岂容你等龌龊之辈做苟且之事！”贼人听了大笑，一顿拳脚相加，把艾无期打的昏死过去……

朦朦胧胧醒来，眼前模糊着一个身影，一袭素纱，洁白无瑕，黑发如瀑，垂于腰间，一白衣女子站立在自己跟前。无期大惊，忽地折身坐起：“敢问，敢问姑娘，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我是来到了地狱了吗？”

丫头媚儿听了扑哧一笑，移步上前：“你这个公子可真是说呆话啊，地狱，地狱里有我家小姐如此漂亮的美人吗？”

“你家小姐？她是你家小姐？这样说来我还活着啊！”艾无期顿感激动。

“是啊，你当然还活着，你伤得很重，是我家小姐把你救回来的，都昏睡了两天了。”

“小姐大恩大德，小生无以为报，请受小生一拜！” 话音未落，艾无期便欲下床跪拜。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还望公子莫要挂在心上才是！”小姐连忙欠身施礼。

“小生姓艾，贱名无期，望小姐今后莫要再称呼公子，就叫我无期吧。小生是前往京城应试的，一路劳顿，不想在途中歇脚却遇上歹人，幸蒙小姐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小生感激不尽！”

“公子切莫这样说，离应试还有些时日，先行在此静养些日子，等伤痊愈再行启程也不迟！小女子姓钟，名莫离，若公子不弃，就唤小女子莫离吧。她是我的丫头媚儿，很是精怪，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她便是！”

艾无期不胜感激，谢过莫离。 此时他才悄悄定神凝视，眼前的这位女子是如此的，冰清玉洁，清新幽雅，一身洁白素纱，若一支出水白莲亭亭玉立。

莫离年方十九，三年前父亲因上山采药不幸跌落山崖命丧黄泉，母亲因悲伤过度亦撒手随丈夫而去。莫离的双亲慈悲善良，父亲一生行医济世，众亲朋好友无不钦佩褒奖。莫离从小聪颖过人，得以父亲的言传身教，对医术颇有造诣。母亲对女儿甚是疼爱，希望女儿长大后能够嫁一个好夫君，不离不弃，与子偕老，故给女儿取名“莫离”，永远不离不弃。看着女儿日益出落的若莲一般，真真是疼在心里，更是希望女儿亦有一颗如莲的心。因而，温柔可亲的母亲总是给莫离做一身洁白的素纱，愿女儿就像这纱一样纯洁，静美，善良。一家三口靠行医度日，平淡安然的生活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福慧了，怎奈造化弄人，父母双双离她而去，风雨的岁月里，只能和丫头媚儿相依为命，靠自己行医过活。

前两日莫离和媚儿上山采药，遇见了昏死在山路上的艾无期，二人便把他救回来家里，喂水服药，治疗满身的伤痕。经过悉心照料，两天之后艾无期方才醒来。

在以后的时日里，莫离总是静静的陪伴在无期的身边，为他疗伤，替他研墨，伴他读书。累了就一起去后花园赏花散步，朝朝暮暮如影随形。每每此时，艾无期看着眼前这个如蝶翩舞的一袭素纱的柔美女子，心中便升起一种无名的情愫，隐隐的在触动着他的心。莫离有时亦不知为何不敢正视眼前的这位偏偏美少年，她会觉得心不由得乱跳，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羞涩的脸在发烧。

心心相惜的两个人在一起是幸福的，无期与莫离很是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渐渐地，两个人的心越来越近。有时无期会同莫离一起学习些医道，而莫离也会绕感兴趣的和无期吟诗作赋。自从爹娘去世后莫离就没有真正的快乐过，这些时日，是她过得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月色如水，仿若月老要把这美好的银辉尽洒在这对甜蜜幸福的人儿身上。

“莫离，我喜欢你这身素纱，永远穿着它吧，是这身素纱把你带入了我的心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等我考上功名，我会回来娶你，那时你就穿着这身洁白的素纱做我最美丽的新娘！”

“无期，我不会再换别的衣裳，我会等你，等你来娶我，就穿这身素纱，做你永远的新娘！”月光下，莫离已是清泪两行……

时光过得很快，转眼离应试不足半月，无期不得不收拾行囊赶去京城。两人百般不舍，莫离依依不舍的松无期于十里有余，路旁有一凉亭，名曰“碎心亭”，不忍离别的人都是相送与此，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故名“碎心亭”。看着此亭的名字，二人的心真的是碎了，人间最苦最痛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此时二人再也无法控制，紧紧相拥，泪如雨下……心有千千结，不忍伤离别！看着无期远去的身影，相见待何时？

碎心亭，你的心碎了吗？无期走了，莫离整个人都没有了精神，她就那么一天两天的数着，过一天就在墙上画一道，原本光阴似箭，如今却是度日如年。幸好还有丫头媚儿的照料和开解，否则真不知道她该怎么样撑下去。

半月有余过去了，应试应该结束了。莫离似乎看到了希望，但也更加的煎熬，憔悴的脸庞仿若是大病了一场。心里无数次的默念着无期的名字，无期，你何时回来，无期，盼你速归来！转眼已过去半年，依然没有无期的音讯，莫离开始有了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源自于对无期的挂牵与担忧，她不由得又想，无期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测了？于是她和媚儿商量，决定让媚儿陪她一起去京城寻找无期。莫离依然身着那一袭素纱，简单收拾细软，二人便匆匆上路了。

历尽千辛万苦，莫离和媚儿终于来到了京城。这和她们家乡真是天壤之别，不见了那份清幽，远去了心怡的宁静，一派繁华喧嚣于眼前。几经周折，来到了会试的地方，百般找人打听，才知道艾无期居然考上了状元，而且是皇上钦点的头名状元。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娶了宰相的千金为妻室。莫离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觉得一定是弄错了，无期不会的，他不会变心，可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莫离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如若晴天霹雳，霹的她魂飞魄散。昏昏沉沉，月光下的诺言又回荡在耳边：“莫离，我喜欢你这身素纱，永远穿着它吧，是这身素纱把你带入了我的心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等我考上功名，我会回来娶你，那时你就穿着这身洁白的素纱做我最美丽的新娘！”这是他亲口的诺言，他会变心吗？他会吗？莫离在心里千百遍的寻问着。泪眼模糊了白裙子，白裙子，多么美丽的白裙子啊，它再也不会为莫离作嫁衣！

媚儿陪莫离回到家里。莫离一病不起，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媚儿请郎中抓药亦无济事，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这心药已经无处可寻了。一个风雨之夜，莫离再也没有醒来，她看见那黑白无常来接她了。

“钟莫离，你该上路了，跟我们走吧！”黑白无常在召唤她。

“不，阴差大人，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还要等我的艾郎，我的艾郎还没有回来！”

“钟莫离，艾无期已经不属于你，他已有妻室，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阳寿已尽，快跟我们上路吧！”

“不，我不能走，艾郎，艾郎……”莫离走了，她会得到解脱吗？不会，她没有解脱，她每天都在幽冥间煎熬，她忍受着那里阴森恐怖，忍受着那里冤魂野鬼的嗷嗷嚎叫，她错过了许多次的投胎转世的机会，她不愿意投胎，她不愿意喝那碗孟婆汤，不愿意过那奈何桥，她要等，她要穿着那洁白的素纱站在轮回的彼岸，她要让她心爱的艾郎看见她那飘飞的白裙子。她苦苦乞求孟婆，让她再多等几世。孟婆被莫离这如此至死不渝的爱而感动，她不忍莫离再这样煎熬，便违心的徇私了一回，她没有让莫离喝梦婆汤，下一世的莫离果真又找到了她心爱的艾郎。这一世的艾无期是一个教书先生，莫离则是一个员外家的千金，可莫离却清楚的知道，这教书先生便是她前生深爱着的艾郎，因而莫离和员外说非先生不嫁。员外拗不过女儿，托媒人前去提亲，总算促成了一桩完美的姻缘。莫离穿着那身洁白的裙裾做了教书先生永远的新娘。婚后夫妻二人百般恩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谁知好景不长，如此美好的日子只有一年有余，先生却得了抱病不治身亡。莫离怎能承受如此打击，极度伤悲，时日不久便随夫君而去。

这一世的恩爱亦是令人悲痛欲绝，可怜的莫离又回到了幽冥间，依然徘徊在轮回的彼岸边，悲痛思念的心恨不得伴随着那飘飞的白裙子飞到心爱的人身边。两世的爱恋，两世的悲痛，孟婆再也不忍看莫离孤魂在幽冥间飘摇，她要让她忘记前世今生，让她下一世做一个无牵无挂幸福快乐的女孩子。于是，便强迫莫离喝下了那碗孟婆汤……千年之后的公元一九九七年，一家大型国企蓬勃发展，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一些朝气蓬勃 ，阳光灿烂的年轻有为的新型人才。一日，公司要召开一次关于国企改革的重要会议，大家都在做会前准备。只见一个身着白色裙裾的漂亮女孩子怀抱文件夹与一位西装革履男孩子撞了个满怀，文件夹啪啪啪掉在了地上，女孩子赶忙蹲下把东西捡起来。此时，男孩子呆呆的盯着她。

“哦，真对不起，女士，你没事吧！”

“哦，没事，没关系的。”

“请问小姐，您贵姓，以前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你？”

“哦，免贵姓钟，名莫离。我是大学毕业刚分配来的，你当然没有见过我。”

“哦，我姓艾，总觉得我们似曾相识！”

“大概是上辈子见过吧！哈哈，您可真幽默，我刚来，从很远的地方来，你是不会认识我的！”

“小姐，您的裙子……”

“裙子？裙子怎么了？刚才弄脏了吗？”

“不，不是的，我是说，您穿这身白色的裙子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谢谢，不和您说了，我要去忙了。再见！”

转身……那一袭飘飞的白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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