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中青院带给我的

 

惺惺相惜的我们,比其他任何大学院校的学子更懂得团结的分量。我们无不相信自己及所有的中青人,将来无论在哪里,都会茁壮成长,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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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的朋友圈里关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即将停办本科教育”的话题铺天盖地而来。说实话,一开始,我只是冷静旁观而并无一丝言论。因为除了后知后觉外,我面对母校始终有自己还不够优秀的些许惭愧感。

直到今天早上,我曾经非常敬佩并热爱的文学课老师王东成发的一段话,引爆了我的泪点。他说,他见证了这所大学在强手如林的北京高校中艰辛跋涉、扎实成长、赢得尊严的过程,看到了它明亮的未来。他说,他知道,在这块土地上,无权无势的书生与学子常常任权势摆布和宰割,但他还是盼望中青院的教师和学生携手并肩,保卫自己的讲台与课桌,保卫自己的权利与尊严,使我们的大学跃上葱茂,在中国的大学史上继续书写芬芳而明媚的篇章。他说,他们是为大学生而存在、因大学生而赢得尊严和荣耀的堂堂正正的大学教师,大学教师的人格与智慧,就是一所大学的品格与境界。

在如今信仰缺失,不明真相不辩黑白的“混沌自我”横行的年代,能像王东城老师如此振臂高呼“保卫权利与尊严”、“崇尚人格与智慧”等的为数不多了。文如其人,记忆中朴实、博学,带着略微嘶哑的声音,厚重而充满诚意地为同学们讲授文学概论的老师徐徐向我走来,他告诉我:不要把自己当人物,不要把自己不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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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中青”的记忆之门瞬间开启。



2006年,历经两年复读生涯的我,终于要踏上那所传说中可以成为“政治人才”的大学了。9月9日,舅舅开车送我入校,跟着地图,西三环经过总政歌舞团,调头经过魏公村的北外,缓缓开向首都师大。无奈,我和舅舅就是找不到位于“西三环北路25号”的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待下车问了报刊亭的老师傅才知道,刚才经过的两块灰色墓碑似的校门,就是目的地。哦!原来我所谓的高分进入的期待了许久的大学,校门竟然如此低调,以致许多人都不知道所谓的“中青院”在哪里?

进了中青院,之前的光环顷刻消失。因为周围的同学们都是高出文科一本线50分以上的“学霸”,很多来自各个省份的“状元”。问他们为啥可以上清华、北大却来了中青,他们的答案很一致——因为中青院是提前批啊。



分数高,生源好,这是中青的特色。可是,外人问起来,当你说出“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时候,对方呈现出的永远是带着疑问的表情。似乎是在说——哦?这是什么学校?怎么好像没有听过?跟政治挂钩么?

回到步行仅需5分钟就可以逛完的中青院,我的内心不复如初,也开始跟着质疑这所学校的实力。可是,看到同学们在课堂内屡屡提出充满创意的观点、辩论赛上敏锐无比的反应、春游中暖心趣味的互动、年度晚会里青春和激情的恣意欢畅,我发现,同他们相比,我还落后了好几个节拍。当周围那些比自己优秀许多的同学们,在晚上熄灯后依然打着手电自习,社团活动中崭露头角,图书馆里频繁出入日夜苦读的时候,我开始寻思,在同样的平台上,我有什么优势,我凭什么不好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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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环消失,接纳自我的阶段是痛苦却令人血脉偾张的。对新闻学不感兴趣但对文学、心理学感兴趣的我,开始捕捉和积累。虽说只是有限的课程、并无新意的日记博文以及感性为主的心理探究,终究为在校的日子填充了些许色彩,也为毕业后的道路打下了一定基础。

每年暑假,在学校老师的推荐下,我有幸到一些媒体实习,开始接触和见识跳脱出课本理论的社会现象。当然,当时的我是懵懂的,还不具备中青老师所说的“精神意义上的成人”素养。所以,文章和论调毫无见地。

只是那些似是而非的经历时常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我并不空洞,而是带着某种使命——修身治国平天下,经世强邦济苍生。这狂妄的志向并非毫无意义。至少,在毕业数年后的我,为生活中的苟且所困的时候,想到此便可以驱散心头的尘雾,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除了学习和实践,我还在中青院淘出了人生第一桶金。我利用BBS论坛发布广告,开启了校园的一家小小工作室雏形,并在数个本该休息的周末,与人合伙在校园里摆起了小摊儿。那一年,我体会到了自食其力的快感,也发现了自己不畏惧吃苦敢于坚持的执着。我没料想到,当年这些小商贩的行为竟然也为我后来找工作提供了一块敲门砖。

那时候,我现在的工作单位只需要一名宣传员。几十号参与笔试面试的毕业生中,不乏名校的本科或硕士生。到了面试环节,考官问我怕不怕吃苦?我瞬间就笑了。我说,我最不畏惧的,就是吃苦。就是这句话,加上考官对于“中青”毕业生的认可,让我的面试与笔试成绩排到了前列,最终成为唯一录用的人。

我并不是说我的工作好,只是感激,我的所得,与“中青”毕业生的头衔、与中青带给我的经历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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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中青院,暖暖我的家”,我仍然记得当初我们入校时,于“朝气蓬勃实事求是”校训石上方拉起的横幅上的这句话。因为不管在校抑或毕业后,中青的老师、同学、校友之间的亲切和暖意从未消失过。

记得每次周末睡到上午九点十点,肚子饿了下床,突然发现电脑桌上多了一袋“煎饼果子”,原来是贴心的室友出完课活给自己捎的;记得一个人坐在学校后面的昆玉河边,一个电话打给几个同学说自己失恋了,这几个同学马上出现在了面前,摸着我的头听我哭诉;记得参选芙蓉学子自立自强奖优秀大学生时,从海报设计、现场拉票到发放宣传单,不管时间多赶,也不管冬日寒风多么凛冽,那些可爱的同学们无一不竭力帮忙全力支持于我;记得每次迷茫不堪的时候找班主任刘津老师指点迷津,她总能百忙中抽出时间应约,给我讲她留学的故事,讲她的见解,最后不忘鼓励我“勇往直前”……



中青虽然小,但因为生源涵盖中国所有省份,所以每个省份都成立了老乡会,并且一个比一个办得好。每年新生入学后或者放假前抑或重大事情发生时,都是老乡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谈天说地相互打气的时候。当年5·12汶川地震时,所有老乡会自觉并列成一个省份。全校师生为四川呐喊、加油、捐赠物资。当教学楼前摆设的蜡烛杯点亮的时候,中青学子们眼含泪水,紧握拳头,喊着:汶川加油!中国加油!

毕业后,各个老乡会依然如大树底下的根须,蓬勃延展。对着那些精心整理出来的通讯录,我曾经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打过一些电话。一通电话过去,只消告诉对方自己是中青院哪一届的毕业生,对方竟如走散多年的亲人般给予自己信任,并想办法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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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中青小,也许因为曾经同处于“志存高远,志得意满时平白无故被当头棒喝”的尴尬境地,明白绝地反击跳出困顿拯救自己的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更明白这苦其心志后形成的强大心理的艰难和珍贵。惺惺相惜的我们,比其他任何大学院校的学子更懂得团结的分量。我们无不相信自己及所有的中青人,将来无论在哪里,都会茁壮成长,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这应该也是中青精神的内涵之一吧。

而如今,听说中青院要停了,我似乎也看到来自世界各地中青院的学子,双眼垂吟,泪光闪闪。作为毕业六年离京甚远再没踏入过中青的我而言,中青院是我记忆中不朽的诗篇。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怀念曾经的不谙世事和永不幻灭的青春,还没来得及铭记那一张张可爱又有个性的老师同学们的面容。尽管我是众多CYUer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但我一直在努力,力争配得上“中青院毕业生”的名号。这是母校给我的指引和力量,已入骨髓,并将伴我一生。

时至今日,我依然能记起中青老师教诲的:要把“大”写好,就要把基础打牢,凭借知识的和人脉将“大”无限延伸,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

在中青院的那几年,算是我精神意义上的启蒙,毕业几年到社会后摸爬滚打方才成人。虽说晚了点,但总算没有辜负当初老师教导我们的:成为一个有独立民主意识的社会公民。今后,不管中青院何去何从,这份善良、坚强、独立、民主、葆有赤子之心的中青精神都将永远存留。
End
作者|系中青院10届新闻系毕业生。

图| 来自其同班同学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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