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与木棉（五)

自从跟赵敏敏到过海淀图书城后，石榴偏执地爱上了那里，她愿意在那待上一整天，翻看种类繁多的中外各...





自从跟赵敏敏到过海淀图书城后，石榴偏执地爱上了那里，她愿意在那待上一整天，翻看种类繁多的中外各种文学书籍。时间久了，发现书城以法律、文学、经济三类书为主体，辅以古书、考试辅导书、音乐、建筑等各类书籍。一到周末，便道上自习车停的满满当当，过往只能侧身通行，周围北大、清华各院校的都喜欢到此一游，俨然景点一般，看来，到书城的也未必冲着买书来的。

石榴到过王府井的新华书店和“三联书店”，品种琳琅满目，摆设整齐划一，地处闹市中商业气氛则更胜一筹，反而缺少了“城中城”寻“宝”的乐趣。就在这一年石榴不得不配了副眼镜，估计是晚上熬 夜看书看的，她需要在隔周去换另一本书。所幸学校学业不重，她都应付得来，学习成绩还算名列前茅。

周六一大早，石榴洗漱完，穿上厚厚的黑棉服，裹上一条红格子围巾，斜跨蓝色布面挎包，里面放些水和面包便早早出了宿舍。迎面碰上赵敏敏从食堂端着馒头稀饭回来。

“石榴，又上图书城？今天学校团委组织去听讲座，你不去啦？”

石榴刚下意识顿了一下，错过这一趟公交就得等半个多小时，迟疑了一下，还是戴好棉服上的厚帽子。边走边回头喊了句：

“敏敏，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今天跟人家约好了的，老板说《基督山伯爵》那个借走的人今天就还回来了！”，说完已经一溜烟跑了。

“哎，你.......”，敏敏还想说让她帮买点毛笔和颜料，回头一看，石榴早跑远了。

冬去春来，时光转眼已逝。一晃石榴在北京已有两个年头。她不知不觉的已到了花季年龄，永远扎着一根高高马尾，斜挎一个布包，说话还边扶扶眼镜。

她摸清楚了图书城的各个门店。中国书店里蓝色大褂的“一问三不知”，考试书店赶考的善男信女们的寻书热情，未名书店里的别家不曾找到的奇书怪论……，石榴喜欢这里的包容，更喜欢观察北大、清华那些学生所看的书籍。这里也不存在不耐烦的驱赶，也没有人打听她是不是大学生，她将自己彻底混迹在这些爱书、谈书、租书的书海之中。

石榴最喜欢逛也是驻留时间最长的是一层东边的那家店，店主杨萍（大家喊她杨姐）是河北的一位退休女老师，说话和声细语的，笑容和蔼可亲。她那新书更替快，旧书种类也多，二十多平米的地方，架子直指屋顶，好似要压弯书架似的。更令石榴佩服的是，顾客说出书名，店员一准可以很准确地在它该放的地方翻出来。

兴许石榴总光顾，闲时就跟店主杨姐聊两句，渐渐熟稔起来。

“石榴，愿意礼拜天到我这帮着看书摊吗？活不多，旧书就让小刘来，你主要把新书给整理整理，再把顾客预约登记的书目整理好就行。”

“......杨姐，我干得了吗，我愿意倒是愿意，就是怕.......。”

“干得了，都是文化人，认得字就干得了。我是看小姑娘你文质彬彬的，正规师范学生，别人我还不放心呢。就这么说定了， 周六周日来，一个月按8天算，300块钱，每天管一顿饭，看书不要钱，买书打8折，行不？”

石榴觉得自己是碰到了“天上掉的馅饼”，连声答应。自那天起，石榴在图书城也算是有了一份兼职“工作”。后来，她干脆辞去了家教，专心在图书城看书、练摊儿。



杨姐的店生意很火，周末来的人络绎不绝，有很多都是多年的老顾客。一年在这里边整理边学习，倒与杨姐学到了不少生意经。一来二去，石榴从店里小刘那儿知道，杨姐“神通广大”、“门路很广”，他们书店能比别家更早知道大出版社未出版的新书，小刘还说杨姐除了开书店还经营一家文化公司，专门开办考试培训班，跟学校或者出版社都有交情。偶尔，杨姐也会让石榴去“文化公司”送点儿材料和收据啥的，“文化公司”不大，只有两个人在打电话，听着像是在招生报名。

这天，石榴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迎来了人生第一桩“生意”。书城有人拖石榴在她们师范学校发小广告——“夜大培训班招生广告”，酬金是150。刚开始她还拿不定，带着一厚沓广告纸回宿舍后，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

“学校让不让发这个？教室前广告木板上不是贴的花花绿绿吗？那应该是可以。可我是要自己去发吗？要不问问王国庆，看他愿意不愿意。”。石榴终于沉沉睡着了。

早上食堂，王国庆正吃着油条就着棒子面粥，满嘴油乎乎的。

“王国庆，跟你说件好事。先别吃呢！”石榴压低声音，怕别人听见。

“你能有啥好事，你弟还不到考大学呢？”王国庆边说边往嘴里塞着油条。

“小点儿声！看咱俩老乡才交给你来做。把这沓广告发了，不白发，100块钱，怎么样？发不发？”石榴其实还是挺害怕王国庆拒绝她的。

“行呀，石榴你，我当然发，可不能便宜了别人，以后这事还找我噢。”王国庆起身接过那沓牛皮纸袋广告就要走，刚走两步又转回来喝完了剩下的棒子面粥，“可别浪费！”。一天时间，王国庆全发出去了，拿着石榴给的100块钱甭提多乐呵了。他不知道，石榴不声不响地赚了50块钱。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石榴觉得她这都是跟杨姐学到的本事。她亲眼看到杨姐跟人家谈生意，谈成了杨姐说“做生意要将心比心，既赚钱也要交朋友”，她也见过杨姐跟好朋友因为生意而误会闹翻，杨姐说“掉头走了的那都不是朋友”，这些她似懂非懂。

暑假有一个多月石榴都在图书城看店，只在剩一星期假期时才回到了家。

“小英，这是姐在中关村给你买的小磁带机,北京高中生都用这个，这是几盘磁带，学习累了可以听听音乐。”，姐弟俩又是一学学期没见，一进家门石榴就从背包里拿出了她省吃俭用给石英买的小磁带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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