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汉走向大唐

从秦汉走向大唐〔散文〕徐剑铭苍天有眼，困锁长安达半月之久的雾霾终于在新年降临前夕散去！2014年元月1...



从秦汉走向大唐  〔散文〕

徐剑铭

苍天有眼，困锁长安达半月之久的雾霾终于在新年降临前夕散去！2014年元月1日，我在暖暧冬阳的照耀下，迈着散淡的步伐，从浐灞半岛向着大明宫走去。出发前我以老爷子的威严，阻止了几个子侄开车送我的要求，只点了一名贴身保镖随王伴驾，她就是比我年轻两岁并陪我走了46年的老白同志。

10分钟后、我率领老白同志走过新修的浐河大桥，然后我便对这位对中国历史一头雾水两眼抹黑的随从卖弄起我博大精深的历史知识：知道什么叫“灞上”么？这里就是灞上，浐灞二河交汇处西侧的高坡。公元前206年的十冬腊月，俺老乡、中国第一位二流子皇帝刘邦带数万农民起义军走到这，秦王子婴吓得尿裤了，卟嗵一声跪倒这河边的轵亭上，手捧着传国玉玺向刘邦投降。残暴的大秦朝就在这儿宣告完蛋了！我前几年写文章建议在这修个轵亭，花不了几个钱，最多是官员们的一桌酒席。可没人招识我！你想想：秦朝多牛逼啊！横扫六国，天下一统，焚书坑儒，修筑长城，实施暴政，铺排秦俑……可只横行霸道了十几年就败在了一伙农民手里，河边的一个草亭子见证了这王权的更迭。修个亭子让后人凭吊历史、依栏思索：一个庞大的王朝，怎样在这个风雪弥漫的小亭前宣告灭亡？俯瞰灞水，问“子婴庙堂委波涛”究竟是因了千古一帝的暴戾血腥还是因了二世的昏庸迷茫？然后以史为鉴，想想今天我们该怎样抬脚迈步？未来会身在何方？老汉这个创意，不好么？怎么会“骚情半天没人要”呢？

老白对我的高论毫不留情：你一不是大官，二不是大款，谁听你的？政府的事用得你操啥闲心！

我对老白同志的评价是：没文化，胆子大，有时还能说真话。我的确是人微言轻，大人们不屑一听，但是，有些话我自信比他们说得精彩，比如，对长安城北这块现今称号为“未央区”的历史，我曾用19个字作了概恬：“秦亡轵亭，汉兴未央，玄武喋血、染红了大明宫墙。”，咋样？够经典吧？把这19个铺排开来，两千多年的历史风云，三个王朝变迁，足够编一部百集电视剧的，你信不？
唉！不说了，难得这冬日暖阳，走咱的路吧。这年头，能安安生生地走路就是福啊！

从半岛走到北辰大道用了80分钟，老白撑不住了。我说：这有公交车 、你坐车回去吧。保镖下岗，我自个儿走。

老白劝我跟她一块坐车，我坚持不坐，说：刚才跟孩子们说好的要步行的，不能言而无信嘛！

老白说：你多大了？七十了！二十多里哩，这才走了一半……

我说：正因为才走了一半才不能半途而废嘛！

本想再给这位终身随从上点历史课，告诉她：知道历史上的王朝为啥会从兴盛走向衰落么？因为他们对老百姓“言而无信”！打江山时用均贫富哄着老百姓为他们卖命，坐江山时就只顾自己奢华享受，不顾百姓死活。几千年都是一个怂样，不垮台才出了鬼了……转念又一想：这老傻妞儿对这些没一点兴趣，说了也是白费唾沫星子，那叫“对狗弹琴”。哈哈……老白同志属狗。

一笑，挥挥手向随从告别，哼一段秦腔，老汉我迎着夕阳，遛遛跶跶，潇洒前行！走得出汗了便脱下棉袄斜披在肩头、活脱脱一位都市老闲人！“难能可贵”的是，这一路上车水马龙商铺比肩广厦林立、却没有一块接待屁股的木板或石头！那咱就“马不停蹄”地奔前程吧。

两个半小时后，我走到了离家三百米的大明宫公园。

这大明宫是盛唐时期的皇宫，当年是何等的辉煌，“开元天宝，盛世舞霓裳”。然而，皇权制度的核心是自私，专横，封自已为“天子”，视生民为草芥；而“自古民心定兴亡”的铁律又决定了，你视民如草芥，民必视你为寇仇，王朝败落就成了历史的必然。这大明宫就是那位落魄书生黄巢在吟罢“待到秋黄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反诗后，率一支饥民的队伍杀进长安，一把火将这座九重宫阙化为废墟。用老汉我的诗句就是：“孰料饥民一把火，桃花落，菊花黄”……

好在王朝倾覆不等于家国灭亡，诚如诗圣杜甫诗曰“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所以，在大唐灭亡大约一千二百余年后，大明宫就成了民众休闲散心的开放性遗址公园……寒舍就在公园东侧，独倚西窗即可遥看公园之绿柳红桃。老汉一介草民却敢大言不惭地对朋友们吹嘘：大明宫就是俺徐三爹的御花园。牛！
称大明宫为自己的“御花园”，这叫啥？叫吹牛。反正“吹牛不贴印花”，说着玩呗。其实我是最不看好皇权又最不待见皇上的，有词为证：“皇权最惹人癫狂，前王莽、后媚娘。龙车凤辇、难逾梦黄粱！九重宫阙今何在？原上草、问斜阳。”

一抹斜阳下，老汉这棵“原上草”，背对“宫墙”、点一根烟坐在树下歇息。想想：噢，2014年元旦，我竟然一口气从秦汉走到了大唐，在散漫的脚步声中让思绪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啊！

嘿嘿，谁还敢说俺“廉颇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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