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责任田

 

作者:聂延力...







作者简介:

聂延力,原名聂艳丽,蒙古族,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现为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信用联社职员。自1992年在《中国农村信用合作》发表散文《人生絮语》,多年笔耕不辍,作品曾在《文苑》、《特别文摘》、《人才资源开发》、《农村金融时报》、《中国农村金融》、《常德日报》、《赤峰日报》、《红山晚报》等杂志报刊发表,哲理散文《另辟蹊径》收入《心灵之旅》文集。

责   任   田
作者:聂延力


一九七六年领袖的去世,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到一九八零年初期农村推行一项重要的改革“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联产承包是农村土地制度的重要转折,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农村的一项基本经济制度,改革最早始于农村,农村改革的标志为包产到户俗称“大包干”。改革的春风也吹到我们这个北方偏僻的小山村,村民人心惶惶悄悄的议论交头接耳“你们知道吗?要包产到户实行单干了。”“这咋又回到解放前了?”“这哪和解放前一样,解放前是给地主干活,现在是给自己干活多劳多得,丰收了会吃香的喝辣的。”村里一位八十的老人捻着胡须咬文嚼字的说:“这可应了三国演义里说的,天下大事必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啊!这次分田我们要有好日子过了。”

父亲上班是吃公粮的分土地的事和他没有关系,我们小孩子上学对于这政策的事不理解。母亲是一个标准的人民公社社员,连续几天生产队组织村民开会,队长云姨的丈夫扯着嗓子喊:“为响应国家号召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国家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将现在的大锅饭变成包产到户,分田到户实行大包干,说白了就是单干,国家的土地你承包种多劳多得。”村民被队长的讲话镇住了,整个会场静悄悄的。队长又说:“看看大伙还有什么不同意见都说说。”平时交头接耳的议论在这个场合都沉默起来“说话是银,沉默是金”农村人最怕事,对于政策的事更是慎言。

村民对于改革这个国家大事意义不了解,那时没有电视机,收音机也是蹊跷的东西,只有生活条件好点的家,才会有个村民称为话匣子的无线电,信息不畅对于国家政策听不到也就谈不上理解。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农民他最关心的是自己脚下的土地,脸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掉地摔七八掰,在土地里刨食对土地有深厚的感情。我成年以后读到一位外国经济学家这样说;“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

母亲那几天忧心忡忡,在生产队开会回来,早晨早早的起来和父亲说话,口气紧张兮兮的:“队长说明天就分田,咱们家四口人的地不知都分到哪?离家最近的就是西地,远一些就是下营子,最远的就是北沟里。要不你耽误一天和我一起去,我这心老不落实。”父亲说:“我一个上班的去掺和不好,别人会议论的,分哪里就哪里吧,在说一大块地都是按人口分得错不了,多少人盯着呢!”父亲说完骑自行车上班了,母亲到生产队分田。

晚上母亲从生产队回来兴奋的给父亲和我们讲:“现在的政策真是让人无法相信,那些土地真的成了我们自己的土地了,我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吃。西地分得真好正对我们这条街离家近土质好,明年我们种谷子包打地头种豆角和玉米,玉米下来给孩子们斛几锅吃。下营子有些涝我们种麦子,明年孩子们就可以尽情的吃馒头了。”父亲说:“粮食充足了,我们可以多养几只鸡下蛋,给孩子们多吃点鸡蛋补脑子。养几只羊做养财春天招绒,秋天羊肥了给孩子们杀羊吃。”母亲父亲的话让我们心生憧憬,好像白花花的麦粉堆在眼前,热呼呼的大馒头塞满嘴巴。好像看到老母鸡的鸡蛋下的一窝又一窝,肥嫩的羊肉吃得顺嘴流油。土地给了农民希望土地让农民心生向往,土地这农民的命根子是财富之母。人在贫穷的时候吃是重要的事,填饱肚子是大事,所以说精神是建立在物质之上,一个人饿着肚子能干什么?

生产队分完土地开始分生产队的物品,那时生产队的东西堆在场院里,所有物品排号村民抓阄。母亲抓到一个石滚子拉回家,高兴的说:“我今天运气很好,抓到一个石滚子,以后我们自己种地用得着。”

改革的春天里村民个个笑逐颜开,在自己的土地里精心劳作期盼粮食满仓。我家的几亩地都由母亲耕种,几块地真的如母亲说的,在离家最近的西地种上了谷子地头种了豆角和玉米,下营子地涝种了小麦。父亲下班放下自行车换好衣服就往地里赶,帮母亲侍弄庄稼,一到暑假母亲就带哥哥和我去地里劳动,弟弟小在地头玩。

在农村学校会在农忙时放假帮助家里干活叫农忙假。在小苗出来时要薅地,一放假母亲就带我和哥哥到西地薅草。五月的西地一望无垠翠绿的禾苗和紫微微的远山连在一起,湛蓝的天空一堆堆似棉絮的云慢慢漂移,布谷鸟在电线杆上“布谷,布谷”的叫着,我们这里把布谷鸟叫臭啵啵,燕子在田野上空上下翻飞。三三两两的村民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虔诚的劳作,趴在垄沟薅草远望如一个黑点在移动。在辽阔的原野,人是多么的渺小,做为万物之灵的人要敬畏自然敬畏土地,拥有一颗谦卑的心和自然共存。

薅地对我来说好似受刑,在烈日炎炎下蹲在地里拔苗,母亲对我说:“要分清谷子和草的颜色,谷子苗和苗的空隙,要像鸡爪子的样子中间一寸左右,太密苗不长太稀减产。”我也分不清什么苗什么是草,趴在垄沟细细看。薅一棵问母亲一次,用手比量怎样成鸡爪子距离。蹲一会我的腿就酸痛,蹲不住我就在地里爬,望长长的垄头发愁,心想“什么时候才能到地头啊!”母亲会很生气“照你这样薅草,庄稼都的荒死。你在地里爬两天就的爬坏一条裤子,干不了快回家吧,晚上做饭。”听了母亲的话我如释重负赶紧往家跑,那时我想我长大干什么也不薅地太累了。

暑假是北方最炎热的季节,这个季节是北方收麦子的季节,下营子一片金黄,风吹过成熟的麦子,麦浪一波又一波如金色的海洋,乌尔吉木伦河似一条银带飘向远方,田野间翠绿的杨树林带,把金色的麦田分割成一块块。

暑假我和哥哥母亲到下营子割麦子,在火烤般的烈日下割麦子,皮肤刀割般的痛,汗水顺着脸脊背往下流,汗水流到嘴里咸咸的,流到眼里煞的眼睛睁不开,在割麦子时你才会体会到什么叫挥汗如雨。暴晒发红的皮肤被成熟的麦子割得很疼很痛,一镰刀下去麦子刷的倒下,你的汗水滴落在土地上摔七八瓣。我的头被阳光一晒就翻江倒海的痒,割一条陇我就坐在地头抱着头挠。把在地里也割麦子的二叔乐得,“你这是小姐的身子丫鬟命,麦子没有割几把,净挠脑袋了。”母亲看到我的惨样,会心疼的说:“别挠了赶紧回去吧!”后来母亲在也没有叫我到地里干活。一到农忙村里人会问“你家姑娘那么大了怎么不和你一起侍弄地?”母亲会说:“我家姑娘干不了,太阳一晒就皮肤痒,再说晒得黢黑,干不了多少活,家里也的有人做饭。”后来我就在家里做饭搞卫生,偷偷的看我的书。

单干的那年秋天家家大丰收,村民脸上洋溢着心仪的微笑,除了交够公粮粮食都装满了仓子。那年的春节是最开心的春节,我们这些苦孩子第一次尽情的吃白面皮饺子,吃开花的大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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