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玫瑰遇见的狐狸

 

在《小王子》里,玫瑰从来没有遇见过狐狸。而茶玫却在摩洛哥的路上,遇见了狐狸。...



这是行走的茶玫的第82篇文章在那本《小王子》里,玫瑰可从来没有遇见过狐狸。而狐狸也只是从小王子嘴里知道他有过一朵那样的玫瑰,是狐狸让小王子明白了,他驯养过的,才是独一无二的玫瑰。

而茶玫却在摩洛哥的路上,遇见了狐狸。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是的,一切。

在“行走的茶玫”的订阅读者里,有一个叫作“旅伴”的分类,我时时在想,什么时候,会有更多的人进入“旅伴”呢?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里只有你……

决定去摩洛哥仍然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当我在去年9月买好香港往返卡萨布兰卡的机票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人。当时的想法是,无论如何,2015年的春节假期一定要去北非摩洛哥,不管机票多贵,不管有没有伴。当然很快我就约到了两个伴,心下窃喜了好一阵子:美丽的如荷同学英文比我好,YM同学答应做摄影师并帮忙拎包包。

但没多久如荷同学就因故退了机票,其原因是不能恨不能怨的。剩下我们两个人,分头去约了好些伴,但始终没有得逞。你知道的,中国春节好多人是不能出去的。等到要报撒哈拉沙漠团的时候,我特别特别想要报一个最好四人的私人团,我想的是,一是不想到了马拉喀什还要四处比价砍价找旅行社拼团,二是担心万一碰到不好玩又挑剔的陌生团友会影响整个行程,三是人少可以更有自由度。最后只得去穷游约伴,也去应约,临行前又忙死,找了一小下没有碰到合适的,好容易有个张大爽的出发时间和我们一样,她们却只是三天两晚,而我们又想要四天三晚。

而另外一个,貌似时间和我们一致,行程也差不多,她说也要去三毛的小镇阿壅和小王子的故乡塔法亚。回复她,却一直没有消息。

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不顾价钱,确定了一家穷游某帖大力推荐的私人团,两个人,很奢华的样子。终于还是不死心,在出发去香港机场的路上,我又翻出穷游,找到那个穷游ID“流浪的狐狸”的约伴帖,研究了一下,觉得她应该和我们是一个航班,便想着,也许会在飞机上碰到。



狐狸和玫瑰,就这样走了一路。

卡塔尔航空公司飞往卡萨布兰卡的航班,从香港出发,多哈转机,在路上的时间,是21个小时。当我们在多哈机场晃到再次进入登机室的时候,随意挑了一个单独的座位坐下,彼时我只注意到,邻座一个倒在背包上睡觉的女生的包包上,挂了一个艳红的中国结。看我们过来,她把包包挪到自己腿上腾出一个座位,然后抱着包包继续睡。待广播登机了,她才起身整理包包,在外头极爱搭讪的茶玫同学就忍不住问人家:中国人吗?是一个人吗?去摩洛哥旅行?……然后,有句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你是流浪的狐狸吗?

只见她突然瞪大眼睛,迷茫地答:我是。可是你怎么知道?

我哈哈笑起来,一边讲着前面的故事,一边还不忘赶紧合个影加个微信。狐狸也大呼不可思议,说,她出发前一直在加班加班,当天傍晚7点才拖着行李箱直接从办公室到香港,而在穷游发了帖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了。彼时,有着三周豪华大假的狐狸并没有非常明确的行程,我跟YM对视,都悄悄笑起来,觉得,应该把她发展成我们沙漠团成员。

多哈飞卡萨布兰卡,又是八九个小时的航程,其间我们站在飞机中间的通道上聊各自的行程,她是个纠结的A型白羊座,听说了我们的行程,就开始想着,怎么样从想去的索维拉然后到马拉喀什,然后和我们汇合,再一起去撒哈拉沙漠。

无论如何,这个在某司朗工作的外企白领,兰州姑娘,素食的狐狸,就这样被我遇见了。当我们下了飞机,换好钱买好电话卡一起坐上进城的火车,我问她:为什么叫狐狸?是因为《小王子》吗?她点头,我说,嗯,我是玫瑰。——而那个时候,超过24小时没有洗脸睡觉的我们,其实都憔悴不堪状如女鬼。

于是这一路,我们互相狐狸玫瑰相称。YM同学一点也不像小王子,便被我们自动称作大哥,然后一路很大哥状地照顾我们。



所有的美好,都在北非的阳光下细细地铺展着。

我们在卡萨布兰卡只计划住一晚,第二天傍晚就要飞去西撒哈拉的阿壅,去寻三毛的足迹。而狐狸已经预订了两晚的民宿,她说,人人都说卡萨布兰卡只适合路过,我偏要多呆一呆,好好看一看。她的民宿,是在老城麦地那里。

当晚我们在《北非谍影》里克咖啡馆再见的时候,她已经和房东火热地聊过了。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个咖啡馆其实是建在电影之后,但听着“As time goes by……”在钢琴键上流淌,还是觉得非常荡气回肠。狐狸坚持着要先去索维拉,最后才去阿壅和塔法亚,问过我们预订的沙漠团时间,便决定和我们一起。而我,将沙漠团的邮件直接转发给她,包括如何跟对方将两人团的价格如何谈成三人团的价格,全部都交给了她。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在大西洋岸边的哈桑二世清真寺碰头。这是一个热爱历史的好学的姑娘,我们跟了导游一阵子,不耐烦了,就跑去一边拍照,将所有好学的部分都交给她,然后她再翻译给我们听。啊有这样的旅伴,简直要爽死过去啊。

这天,是2015年的情人节。后来我们在海岸边拍了一张映在清澈碧蓝海水上的三人倒影之后,便分了手。她继续在卡萨布兰卡晃荡,而我们,则要飞奔去机场,去那个从年少时就开始惦记的,三毛的小镇。

当我们结束阿壅的游荡,回到卡萨布兰卡的时候,狐狸已经晃完了索维拉,去到了马拉喀什。她说这里爆冷,已经动用到了羽绒衣,因为没有提前预订酒店,一个偶遇的台湾男生带着她四处找旅馆,终于找到一间不错的。但是,她觉得很冷很委屈,在微信上跟我们撒着娇要“求安慰求拥抱”。

从卡萨布兰卡到马拉喀什,有4个小时的火车行程。这一天,是我们的除夕,我将自己穿成了一个大红包,欢天喜地地去赶火车。这一天,狐狸和YM大哥已经开始想念面条了,我们在提前预订好的马拉喀什的美丽旅馆等狐狸来,饿得气息奄奄中她总算出现了。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除夕啊,我们要去找我们的年夜饭!

狐狸是拖着行李箱过来的,从此我们就开始了同床或同房的旅程。她在迷乱错杂的麦地那找我们的旅馆的时候,一路都有人冲她喊“空尼其娃”,她也烦了不想解释,就回喊一声,不想被一个嫁到当地的日本女人听到了,主动跑来想要认老乡。呵这又是一个遇见的故事。日本女人介绍了一个极好的日本餐厅,还画了地图,狐狸激动地喊:我们就去这家吧,肯定有面条。



看我在除夕的餐桌边勤奋地写明信片,她要求也要给她写一张。于是我写了左边的“遇见”,她自己在右边写下的地址。

当我们走出旅馆后,竟然在小巷子里又偶遇了那个温婉的日本女人。我偷拍了一张她们聊天的照片,狐狸后来特别感激我,她觉得这张照片为她留下了一小段美丽温暖的记忆。当我们兴冲冲打车去到餐厅的时候,这间逼格极高的餐厅竟然告诉我们,此时是他们的非营业时间,想要吃饭,得3个多小时后的七点钟。餐厅推荐了另外一家日本料理店,我们无奈对视,决定咬牙去寻。毕竟,这一天是我们的除夕啊,我们都是那么注重仪式感的作得要命的人,哪怕真的已经饿得半死。——这个除夕的下午,我们吃了寿司三文鱼米饭面条还有好喝的汤,满足得飘飘欲仙,尤其后来在去撒哈拉沙漠的第一夜的酒店餐厅,遇到另外两拔从各地来的中国人(其中一伙是穷游约伴没有成功的张大爽等美少女四人团,另外一伙是中山的小夫妻dodo和YYY,一直懊恼着没有去穷游约伴不然可能早就和我们接上头了),我还不忘问人家:你们的年夜饭吃的啥?当听到大家说吃的三文治大饼啥的,我们,就得意地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酒店餐厅偶遇了网上约伴不成的美少女们。现在,我们和dodo、YYY还约着,要去中山找他们玩呢。

吃过年夜饭,去不夜广场的音乐地摊跟当地人击鼓跳舞,再去麦地那晃荡,最后又坚持着要回到广场喝一杯(最后终于认了这个伊斯兰国家不允许卖酒的事实只得以薄荷茶替之),这才算是真正过完了除夕。而这一天,也是我和狐狸的摩洛哥同床的“初夜”。

躺床上的时候,她的“枕边风”吹来:我们明天一定要去洗个澡啊。想起在土耳其洗过的那个舒服死了的Hamami,我立刻激动起来,大力幻想着摩洛哥的“舒服死了”到底会是个什么死法。

第二天我们去了迷死人的马约尔花园,去了各种陵墓清真寺,还在某个楼顶餐厅的阳光下,吃了一个美好的午餐。我们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啊,我们也要发红包。我居然还带了自己公司做的“识活靠活”利是封,我们就这样喜气洋洋地把钱包里的各国钱币都掏出来摆了一大桌,笑得不得了,最后我们说,得合个影啊。于是三个人赶紧齐齐坐好一排,齐齐望向空荡荡的前方,这才叫起来:唉呀谁给我们拍啊?于是又是一通狂笑,请了隔壁桌一直看我们疯颠颠的老外帮忙,这才总算有了一张大年初一的红彤彤喜洋洋的合影。





我们其实一路都在比自己公司的品牌展示,看我又是利是封又是辣椒酱又是德小盒的,而她的某司朗包包上的logo,实在是太不显眼了。最后,她表示败了。

异国的大年初一当然必须要过得格外隆重,我们逛了一整天,累得半死地回到旅馆,晚饭都不打算吃了,就去问旅馆哪里可以洗澡。旅馆小哥很帅,他说哪里哪里有,但是你们回来得有点晚了,要去的话得立刻去,但是,我们旅馆二楼就有啊,你们可以就在旅馆洗,外面的公共澡堂不是太好……我们本就累得半死,听说可以足不出户就“舒服死了”,就动了心,旅馆小哥又说可以去外面请人来帮我们搓澡,狐狸一下子就要晕了,觉得要在陌生人面前赤裸相呈,这样真的好吗?我跟她回忆了一年前的土耳其浴,说只要把自己放空,只管享受就好了。受到俺的盅惑,她也就按捺住心跳,同意了。她甚至还同意她先去。

小哥说,烧热洗浴房间需要两个小时,我们说没关系,等。我还告诉狐狸,去年秋天在俄罗斯北极圈也洗了澡,人家烧热需要三个小时呢。于是我们坐在美丽庭院的炉火旁,一边聊天一边看照片一边等着上门搓澡的妇女,待到两个小时过去,狐狸都脱了厚衣服进了浴室,小哥居然又说,太晚了没有妇女愿意上门,所以,如果你愿意,一般都是我来搓。

狐狸从二楼浴室冲下来,喊着这怎么可以,又问我怎么办?当我听说如果我们自己洗,旅馆可以不收分文,就说,那我们就自己洗啊,管它呢,不许收钱就是。但想想没有办法像那次那样“舒服死了”,还是很有些失落。

于是换衣服上楼,去浴室。我们,才厮混了两三天的在机场偶遇的原本完全陌生的两个女人,就这样赤裸相见了。

仗着之前土耳其浴的经验,虽然没有人帮忙搓澡,却因为整间浴室被烧得暖暖的,洗澡水也是烫烫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洗澡泥也是极好的,我们也就很自得其乐地舒服了一回。只是狐狸实在波大腰细得可以,搞得我虽然身处昏暗浴室,竟也是有些不敢直视各种小鹿乱撞,套句大家都用的句子,就是:画面太美不敢乱想啊。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上了之前预订的沙漠团的越野车,狐狸自觉自愿做了翻译。之前她通过邮件,已经将二人团的每人350欧,成功地砍成了三人团的每人250欧。只见她坐在副驾位置,跟那位叫穆罕默德的柏柏尔小哥火热地聊着我们未来四天的行程,一个段落后又回头跟我们翻译,说完了,就一拍他的肩膀,果断命令:continue!穆罕默德本在专心开车,肩膀被那么一拍,立刻就转为一副俯首贴耳的表情,然后就继续介绍起行程。

我在后面看着,一时间,笑得不得了,觉得,这个外企的小妞,不知道在办公室里会是一种怎样的音容笑貌啊。





我们和我们的越野车,柏柏尔人穆罕默德最后成为了我们的北非想念。

我们就是这样在异国狭路相逢又快活同行的。这位热爱世界历史的小姐是多么的好学啊,以致于我们每天晚上都要等着她的长篇微信,嗷嗷待哺地打算直接copy过去。而我们每天的对话,基本是以下的style:“今天你拉了没有?”“拉了拉了,简直爽爆了。”要不就是:“你想要啥都拿去,都是你的。”“睡过就是不一样,这朋友是一辈子做定了。”——要知道,和我们一起的大哥,通常都是斯斯艾艾地说“去解个手”,之类。

我们拍照,购物,换钱,寄明信片,通通都是需要花时间的事情,狐狸热情耐心地陪着,还参与问路讲价等一系列活动。而她吃素食,我们一起share餐费的时候,她也毫不介意:没关系啊这个能有多少钱?当然我们也会很自觉,有些费用也就不算了,各自心里有数,这样美好地抵消就对了。接着,很快我们就有了一个更加美好的约定:明年春节,我们摩洛哥三人组,再一起去墨西哥吧。







我们一起这样一起那样,又一起互不相厌离开后又彼此想念……

呵一起!我们一起在摩洛哥过除夕,一起过大年,一起在小巷迷失,一起逛当地集市,一起包着柏柏尔头巾骑着骆驼进撒哈拉沙漠,一起看过沙漠的晚霞和星空,一起在篝火边拉着手唱《橄榄树》,一起喝茶聊天,一起睡一起吃一起笑一起赞叹一起商量……旅行就是这样的啊,能够一起这样一起那样,又一起互不相厌离开后又彼此想念,是多么难得;尤其是,我们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捡到彼此的。

尤其是,她是狐狸,我是玫瑰。



摩洛哥三人组,又一起在广州“窖春”了。

后来,我们在菲斯分手,她要去梅内克斯,而我们要去舍夫沙万和艾西拉。当我们在舍夫沙万的迷人的蓝色里沉醉的时候,她一个人,在梅克内斯古城为悠远迷人的过去而大喊“千万不要轻易错过这里”……我想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呢。前几天她专门从深圳赶来参加我们的“草堂窖春”的活动,还和大家分享了我们在摩洛哥撒哈拉沙漠边缘的故事:那天傍晚,金色夕阳特别美,在车上刚好听到《又见炊烟》,我们忘情地齐唱着“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穆罕默德突然将车停了下来,拉着我们下车,就在美丽的诗情画意的夕阳里,拉着我们跳舞,最后还热烈地一手抱一个……呵也是醉了。

后来狐狸把那句歌词翻译给他听,那位可爱的柏柏尔小哥立刻就是一副陶醉无比的表情。在广州窖春的那天,我们摩洛哥三人组终于又聚在一起,我和YM大哥一致要求她要给穆罕默德发邮件,告诉他,我们真的很想念他。



这本书,是我们来这里的一切理由。

狐狸去摩洛哥,特地带了一本《撒哈拉的故事》,被我在沙漠里当作道具拍了很多照片。她毫不介意地都没有问我要照片,说:这么作的事情,才不是我干的。到于那本书,我们商量了很久,大家一致同意她应该把它留在三毛《素人渔夫》里写的“国家旅馆”,这样以后再有人因为三毛而去阿壅国家旅馆的时候,就都可以看到了。当她最后一个人去阿壅,她的路线是先到三毛家,然后再走到邮局,因为当年三毛每天都是这样,“走一个小时到邮局”……她将带去的火红的中国结,挂在了三毛40年前的那个沙漠里最美丽的家的门口。在微信上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已经回来的我们,都特别感动。



把撒哈拉的沙子带回来,就是带回了那一路的故事和回忆。

呵后来我很多次地想起,我们在马拉喀什汇合不久,我在一间小店看各种小玻璃瓶,她立刻就问:你是要准备去装撒哈拉的沙子吗?那一刻,我真的有些震惊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意相通的才只见过几面的朋友啊?可是《小王子》里的那只狐狸,不就是这样的吗?

是的,书里的狐狸和玫瑰从来不曾遇见,而我们,却这样在旅行路上遇见了。我们要相信啊,每一个当下,遇见的,就是最好的。



玫瑰给狐狸在撒哈拉沙漠拍的照片。飞行员和小王子呢?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能给我画一只小羊吗……

文艺连萌 覆盖千万文艺生活实践者
“行走的茶玫”是曾敏儿的原创旅行笔记。
谢绝媒体不告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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