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变形计”

天下母亲节日快乐...







清晨六点，窗外传来嘀嗒嘀嗒的雨声。听到雨声，我赶忙披衣起床，查看雨势，并从柜里找出雨披，对准备上学的女儿说：“外面下雨，校服里一定要穿长袖T 恤，把雨披穿上，小心淋湿。”女儿听了，先是一个激灵，然后极不耐烦地说：“只是小雨，不用穿。”



我把雨披硬塞进她手里，坚持己见地说：“细雨黏人湿衣。”女儿“咯咯咯”笑起来，半是恭维半是打趣地说：“老妈为了让我穿雨披，都成诗人了。”

诗人？我不禁愕然。女儿小时候喂她喝奶时，为了让她多喝几毫升，我一边拿着奶瓶，一边嘴里念叨的尽是唐诗宋词；女儿长大些，为了让她赢在起跑线，我手里捧着诗书词话，教她阅读，教她背诵。

何止是诗人。自从成为母亲，五音不全的我，只要是曾经学习过的儿歌，就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哼唱给她听，在她面前又唱又跳，能力渐升，俨然又成了歌唱演员。

女儿睡前喜欢听故事，我又智慧渐长，随口编一些小故事，经常讲给她听，直到她安然入睡，我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还有啊，自从有了女儿后，我的厨艺和针线活的动手能力突飞猛进，以至于在女儿眼里，我不只是个称职的母亲，还是合格的厨师和裁缝……

通常，女儿在中午12 点50 分放学到家，可那天已超过了5 分钟，还未见人影。我趴在玻璃窗上，注视着女儿回家的路，期盼在那条路上看到她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唯恐眼睛那么一眨，就错过了女儿。

来了来了，远远地，我看见女儿骑电动车的身影，一颗悬着的心才安放下来。回到家，女儿脱掉校服，进到厨房，边洗手边说：“妈妈，你趴在窗户边上，我从外面看，你的脸被压扁了，真像是河马。”

河马？怎么又成了河马？有那么一瞬间，我怔怔地站在家门里，眼泪猝不及防地流淌下来，因为我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女儿的外婆。



每次去乡下看望母亲回城时，母亲都要执意送我，在开往城里的汽车边，也是把脸紧紧地贴在玻璃窗边，鼻子、嘴巴、眼睛，被压挤得严重扭曲而变了形，整张脸扁平超大，真像河马……

女人一生中，尤其是为人母之后，大抵随时会转换或变身着不同角色。蹩脚的诗人、歌唱演员、厨师、裁缝，甚至变身为一只河马。在每一种角色里，都倾注着她饱满、深沉的心气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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