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刊新人】徐益民:老棉鞋

 

徐益民:老棉鞋~~

无题

我听见山雨欲来

海啸欲来

一只羔羊，在喃喃不停的呼叫

麻雀，似纷飞的子弹，划过天空

松涛响彻山谷

茅屋竖起乱发

所有的神，此刻都在沉默

匍匐坡上的蒲公英，泪流满面

谁在唤醒这初夏沉睡的黄昏

老棉鞋

夜里，突然觉得脚上的鞋

已阻不住地砖的寒气

想起退伍带回来的那双军品棉鞋

一直未曾穿过

记得八三年杭州的冬天，雪也很大

记得每年的霉雨后都要请它到太阳下晒晒

现在试试，不知为什么

脚突然痛起来

是不是它和我一样

老得只剩下一些筋骨

猫

不屑异类异样的眼神

情绪习惯埋在树荫

踩在脚下都是些虚妄的名声

七世轮回定义着忠奸

和鼠辈为敌

目光需要潜伏

在彼此都需要的黑夜斗智

至于求爱，不提也罢

那些淤积肺腑的话

怎么吼都像哭

鹦鹉

开口之前，先要调整好姿势

昂起头，再抖抖羽毛

一付鸟样，你好，你好

翅膀沦为多余的装饰

蓝天陷落盘中

炫耀的口技，替自己

编织一个囹圄

蜘蛛

五官连着手脚

在哪都像脸上的一颗黑痣

一肚子为生存的阴谋

编织让自己羞愧的行为

喜好角落的孤独

偶尔也捕捉爱情

无聊的时候就守在一旁

欣赏，时光如风

如何优雅的穿过

在高一脚低一脚的网上

踩着它的虚无

归途即景

车窗外，闪现着田野，小镇，村落

画面不断反复的切换

偶尔也有几幢高楼贴在虚无的蓝天

它们在夕阳渐渐昏花的光线里

被逐一疲倦的隐退

随着扑面而来的夜色

似一张无形的网

钻进的汽车在使劲的挣扎

还有我迫切的乡愁

鸦

有些自闭，且从不远飞

偶尔的歌声，射出的冷箭

依赖的老树，安祥而仁慈

雪花扑来，亮出温柔的刀

吱吱作响的骨节

在腐果落尽之前，拒绝把梦推开

丝丝的血渍，散发冬天的腥味

黑与白，透支火焰

不是任何的努力，都是徒劳

在谙熟的故乡，都能一次次的

安然无恙，一次次的

让雪溃败下来

五月

风，吹起结集号

大地重新调制斑斓的色彩

藤蔓设计田野阡陌的迷宫

河流淘洗的民谣晾在坡上

柳丝间，燕子快过我的目光

炊烟的呢喃总深陷温柔

故乡，正沿途策划炫丽的风景

雷声响起森林的躁动

新荷倾听雨滴的耳语

麦子翻过四月的沟垄

守望的亲人又开始熬制日夜

以浊酒饮下等待的焦虑

而我的诗，泊在五月

等一场雨水暴涨的情愫

洄游，到故乡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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