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迎着风告别，愿当年情意仍像你般温暖

前言他走的那晚，香港彻夜未眠。然而他留下的歌声，却温暖我无数个没有依靠的黑夜。——晚君风再起时，你会否想起...

前 言

他走的那晚，香港彻夜未眠。然而他留下的歌声，却温暖我无数个没有依靠的黑夜。

——晚君

风再起时，你会否想起我

作者：江鱼

2003年春天，陈嘉在读初中，家住在旧巷子里，还没搬。

当时，他的表哥毕业不久，一个20出头的青年，千里迢迢来到广州找工作，寄居在陈嘉家里。

他还记得那是很平常的一天。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晚饭，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气氛融洽。突然，家里的电话响了。表哥坐得离电话最近，于是停了筷子，拿起了话筒——正是找他的电话。

寒暄的话没说两句，表哥突然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什么？!愚人节玩笑吧？

声音太大，如同一声惊雷，夹杂着痛苦，把一家人吓得齐涮涮地抬起头来。

陈嘉看着表哥的脸，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却不知道是什么。

还没等陈嘉发问，表哥匆匆把话筒往桌上一甩，也不看是否把电话挂好了，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剩下饭桌前的一家人面面相觑。

当天夜里，表哥回来得很晚，喝得烂醉。

陈嘉和表哥睡一个房间，于是第一次对酒精味产生概念。刺鼻、迷眩、略带甜腻、浓重……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寂静中听到表哥忽而一抽一搭地哭着，忽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从此，陈嘉记住了4月1号。

隔天，他才知道，那天是张国荣离开的日子。

表哥说，昨晚的电话是他朋友打过来的，话筒里传来了张国荣跳楼自杀这一噩耗。表哥不敢相信。那年，陈嘉家里还没有电脑，表哥当时夺门而出，直直奔向大街上的网吧。表哥唤张国荣为——哥哥，这是香港人给他的爱称。而他走的那晚，香港彻夜未眠。

陈嘉心想，未眠的还有你我。

没有长夜痛苦的人，不懂得别人为什么痛哭，十多年前的陈嘉也是这样。

但是他看见过表哥买回家的一盒盒张国荣的录音带。他听到过录音机里传出的悠扬回旋、婉转真挚的歌声。

那些日和夜，陈嘉一首首地听。

慢慢地，陈嘉开始理解为什么表哥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彻夜痛哭。

也许，那人已不仅仅是单一的个体，而是一种信仰，一种寄托，或是一种惊动尘世的美好……

2008年夏天，表哥决定回老家创业。临别之前，陈嘉送了他一张哥哥告别演唱会的DVD。那年，事业如日中天的哥哥宣布告别歌坛，自创封麦之作《风再起时》，也是他十三年来走过的心声历程。

我回头再望某年象失色照片乍现眼前这个茫然困惑少年

愿一生以歌投入每天永不变

任旧日路上风声取笑

我任旧日万念俱灰也经过

哥哥坦言过，他加入乐坛后并不是一路平坦。8年时间坎坎坷坷，沉沉浮浮，遇到过许多谩骂和嘲笑。然而：

我最爱的歌最后总算唱过

毋用再争取更多

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

我纵要依依带泪归去也愿意

珍贵岁月里寻觅我心中的诗

风再起时

寂静夜深中想到你对我支持

再听见吹呼里在泣诉我谢意

虽已告别了仍是有一丝暖意

演唱会上，哥哥眼里含着泪。他告诉歌迷：虽然自己在乐坛中熬过苦，但他仍认为自己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十三年来，他问心无愧。而现在，他要出去闯闯，即使是焦头烂额，他也要闯出名堂。

2012年秋天，陈嘉在大学选修了一门韩语课。授课的老师是个韩国人。

有一节课不知道怎么突然说到了中国的艺人明星。授课老师说，张国荣在韩国享有很高的声誉地位，他的很多歌曲被人熟知。

说完便唱起了《当年情》。

班上的学生惊呼一片，随即纷纷加入合唱。

今日我 与你又试肩并肩陈嘉坐在课室里，被这熟悉的旋律环绕着，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百感交集。

1989年，张国荣在告别演唱会上问歌迷朋友： “你们会不会很快不记得我？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我只希望的就是，如果有朋友问起你们，八十年代香港歌星里边有哪几个？你们随便提起我，就足够了。”

陈嘉有时也问，有谁忘了，有谁记得？

以前，因为哥哥饰演了一代名伶——风华绝代程蝶衣，陈嘉便把李碧华的原著《霸王别姬》也找来读了。书中写有一段：

戏人与观众的分合便是如此。高兴地凑在一块，惆怅地分手。演戏的，赢着掌声彩声，也赢得他华美的生活。看戏的，花一点钱，买来别人绚慢凄切的故事，配上自己的感动，打发了一晚。大家都一样，天天的合，天天的分，到了曲终人散，只偶尔地，相互记起。其他辰光，因为事忙，谁也不把谁放在心上。

从前，陈嘉对这段话莫名厌恶。觉得说得不对，又害怕说得准。

那堂课后，陈嘉便不再怕了。

前两天，陈嘉的表哥来广州进货，陈嘉去东站接他。

表哥现在已入中年，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大。

“即使焦头烂额，也要闯出名堂”

驱车回家的路上，停在天河东路等红绿灯。

副驾驶座上的表哥望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高楼，突然低声：

“啊！东方文华！”

陈嘉心里明了，瞬间湿了眼眶。

只因，一切与你有关的联系，即使再微小如尘埃，也会有人铭记。

我浮沉了十数年

在星空里闪带着惘然

请你容我别去前赠出这阙歌

来日某天再相见

但愿用热烈掌声欢送我

在日后淡淡一生也不错

那暖暖双手最后可永远伴我

何用再得到更多仍没有一丝悔意

 

后 感

十三年了，他每走过的地方带起的风，像是永不退落的浪潮，我们跟在他身后追随他，所能触及的是他背后带起的风。如今他离去了，我们却仍站在风里，回味他曾经留下的点点浮光掠影。·

纵使无法再见，我们依旧能聆听他的声音，看见他明朗的笑容。并没有过多的遗憾，因为我们知道，有风的地方，就是他曾经的足迹。

——晚君

本号十一篇推文

作者：江鱼

来源：约稿

配图：《英雄本色2》剧照

编辑：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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