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中国的音乐之美（一）

音乐不仅是剧院中舞台上的，也不仅是书房中的，它更是乡野中的，在原野上、在山岭间恣意唱奏，宣泄着它震撼人心的魅力。...



之前拉拉杂杂絮叨了许多关于中、西方音乐的艺术特征，也显摆了不少专业术语和貌似高深的概念，肥猫感到装高大上应该暂时打住了。音乐是人的音乐，在任何时代、任何民族它都不可能脱离开人类社会而存在，因此要继续讨论音乐，让我们先把它放到人群中来聆听、来体味。

先从我们自己的音乐开始吧！

中国的传统音乐是深深扎根于那个传统的乡土社会存在并传承的，它不仅只有文士清雅的古琴，还有来自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各种样式的声音。我们今天要跟大家一同分享的，是带有浓浓泥土味的音乐。它来自乡野，具有山岭间、原野上随性自由的生命力，它音色质朴甚至粗野，却具有直击人心的力量。是的，先让我们走出书斋，来到四野吧。



这是一段华阴老腔：《人面桃花》。华阴老腔是源自陕西省华阴地区的一种古老戏曲，它声调高亢，音色苍凉，节奏洒脱。在高、低音区倏忽自如起伏的旋律有一种率性的华丽，而演唱者仿佛拼尽全力一般嘶吼而出的曲调也是它最具有震撼力的。

唱词：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从唱词来看，这明显就是一首叙述简朴却意境悠远的诗歌，感慨时光易逝，感叹年华易老，字里行间包裹着淡淡的忧伤。然而，再听老腔艺人利用这段唱词所唱出的音乐，那呼啸而至的粗犷唱腔如同一碗浓烈的白酒，味道醇厚，也激荡着每个听者胸中的火焰。这便是老腔的生命力，也是桑间濮上乡野之音的魅力。

今天之所以选择华阴老腔作为这一个系列话题的开头，也是因为几个月前一刷爆网络各种圈的歌曲：利用华阴老腔音乐元素创作而成的摇滚歌曲《给你一点颜色》。华阴老腔借这首歌而再次为世人所知，“中国式摇滚”这个名号也被安在了华阴老腔身上。

来听这首歌，的确首先应当赞叹歌手谭维维在歌曲开头模仿华阴老腔的唱腔特点方面学得是比较像，创作者将老腔乐队的唱段适时插入也为歌曲增添了别具特色的效果，但摇滚就是摇滚，老腔也不可能借着所谓“中国式摇滚”这种不伦不类的标签而发扬光大。

在演唱发声方法上摇滚与老腔的确有相似之处，但它们的声音表现一个是立足于工业时代的金属乐器与电子音响设备，一个则需要依靠来自于乡土生活的木板凳、月琴、胡琴等器物来发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声音。作为创作实践，摇滚可以跟老腔混搭，昆曲也可以跟歌剧或者芭蕾舞掺一块儿。但这只是创作而已，任何一种艺术本来的魅力永远只生长于这种艺术和成就它的那块土壤之中，它的发展与创新也离不开它自己的文化空间。要是不信，您拿英语唱两句京剧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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