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顺这所超过100年的学校，是不是你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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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翰儒

老街转角处，有间卖观赏鱼和观赏鸟，的店铺。鱼在游，鸟在唱，好看，热闹，喜乐，也养眼。傍晚，在迷离的灯影下，不失为一道好景致。散步至此，常常忍不住驻足，欣赏。

暮春的一夜，还来不及观鱼游，听鸟唱，竟被侧旁古巷里隐隐约约，飘来的音乐吸引了。先是疑惑，误以为是笼子里的鹦鹉、八哥、画眉、云雀、柳莺的合唱。沿着古巷循声而去，曼妙的音乐竟来自，一处老宅。半圆的月亮挂在天幕，洒下一天地的银辉。月色下的古巷，红墙乌瓦，恍如梦境。一只大花猫趴，在老宅的门口，憨态可掬，瞪大眼睛在张望，好像在聆听音乐，很享受的样子。借着月色和灯光，依稀可见十多个人在老宅的，上厅堂演奏，操着不同的乐器。老宅的格局不小，隔着天井分了上、下厅堂。上厅堂宽且深。大门两旁有侧门。门外有门坪。门坪上有许多花木。花钵则不太讲究。万年青、仙人掌、发财树种在大小不，一的泥缸里。花也一样，栽在废旧的盆、碗里。花儿们似乎不在意这些，开得很好，或红，或紫，或黄，或白。微凉的晚风送来阵阵花香。凝神细辨，好像有笛子的清亮悠扬，有扬琴的华丽多彩，有二胡的柔美抒情，有琵琶的清脆明亮……在朦胧的月色下，醉人的花香里，凉爽的晚风中，渐渐醉了。

那间店里的鸟们在，婉转地歌唱，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演奏，竟争相扮演歌唱的主角。猫似乎在音乐声，中进入了梦乡，团在那里，闭着眼睛。有那么一会儿恍惚了，不知今夕身在何处。

听罢一曲又一曲。那夜，竟超出正常的，散步时间很多。缘于那销魂摄魄的演奏。第二天入夜，急急来到古巷，想不到老宅的大门紧锁。流连在门外，怅然若失。虽然月色依然很好，花儿依然飘香。

过了几天的傍晚，又迫不及待去古巷寻访。其实，已不像散步，是快走了。在这几天里，出门在外，而惦念的是古巷。也许来得早了点，只有一位长者在抚弄扬琴。我满心欢喜。看上去，他年近花甲，但神采奕奕。他调试着琴的音色说，这个乐队于一九(于一九)，九二年自发成立，有二十多位成员，年长的逾八十高龄，最“年轻”的也过了五十……他边抚琴边轻说，像在音乐伴奏下低吟浅唱，这样说话，听着真是奇妙而又舒服。乐队以演奏潮乐名曲为主，如寒鸦戏水、昭君怨、黄鹂词。他们几乎都家住古巷，青壮年时白天经商或做工，晚上才自学演奏。

门外突然传来摩托车声，随后进来了一位大叔。过了一会儿，便陆陆续(陆陆续)，续一位接着一位地来，或踩自行车，或骑电动车。快活洋溢在脸上。先到的把铝壶灌了水在烧。也有点了烟在抽的。然后，便是泡茶，闲聊。队伍整齐了，他们才从墙上或厢，子里取乐器。同时还拿了条毛巾。正好奇毛巾怎么用的，一位拉二胡的大叔，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拂抹二胡，然后把毛巾放在膝盖上。毛巾原来是垫二胡，和保洁用的。其实二胡干净光洁，哪有尘灰。好像人手一条毛巾。大伙坐定，交流下眼神，气氛便陡然庄重了起来。扬琴、二胡、中胡、琵琶、笛、箫、三弦纷纷响起，一时间整个厅堂变了样，因了华丽丰富的演奏，俨然成了高雅，圣洁的音乐殿堂。真是惊叹于音乐的神奇，他们的神情竟让我，感到陌生，个个像着了魔似的，如痴如醉。他们虽然没有统一华，美的服装，穿着薄厚、长短不一的衣服，着的鞋也不同，但在神圣的音乐面前，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重要，心里只有音乐。

近听演奏，心潮澎湃。远听呢，也别有韵味。这里的古巷很多，纵横交织，是一个很大的世界。在昏黄街灯下的古巷漫步，老宅传来的演奏时远时近，妙不可言。巷口有三两个人聚在一起。我朝一扇开着的房门张望，里面的电视没开。原来他们在听着演奏，纳凉。美妙的音乐沐浴着，这片古巷。乐队于星期一和，星期五的晚上演奏。古巷居民视这个，两个晚上如节日。他们的演奏常常吸引，了古巷的男女老少前来观看。难怪厅堂里摆放好些椅子。座位不够，他们便站着听，近乎零距离接触。或坐，或站，看似随意，但听的时候很安静。那夜，我亲历了。起先不敢进去惊扰，后来也像这些老听众一样坐，在他们面前。不过，古巷的好些居民好像习惯了，在家门口聆听。

老宅是清代洋务运动先贤丁日昌于一八(于一八，)四七年建造的，名叫蓝田书院，属国立书院。斗转星移，书院原有的功能不再，被闲置了下来。后来，当地政府把它当作乐队，活动的场所。乐队命名为蓝田竹丝社。老宅内内外外由他们，义务拾掇，宅子的管护和社里的日常费用以缴交，会费的名义筹措。老宅干净整洁，四季花香，生机勃勃。月光下，伫立在音乐悠扬的老宅前，不禁浮想联翩：这座雕梁画栋、古朴庄重的古老书院，经历岁月风雨，人间沧桑，当年琅琅书声，如今是袅袅音乐。丁公倘若在天遥望古巷居民享受着如天籁，般的音乐繁衍生息，安居乐业，也会感到欣慰吧。古人云：听丝竹之声，而天下治。好的音乐，能怡情，让人美，心向善。

月色，花香，音乐……如此美景良宵，那夜我陶醉、感动不已。自从偶遇了那，动听养心的演奏，便更钟情于傍晚(，于傍晚)去古巷散步。那帮来自民间、喜好音乐的长者，当迷醉于演奏时，真的好美。从他们心里生发的音乐，既怡己又怡人。他们这种自在中有规矩、轻松里不失严肃的演奏，在寻常街巷里，在普通百姓家门口，接地气，暖人心。

老宅有这样一副对联——你乐我乐大家乐；你好我好大家好。仔细想想，对联的意思，好贴切，温暖。

本文载于2015年7月，11日《人民日报》“大地”副刊

作者简介

翰儒（本名彭汉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68年9月出生于，广东省丰顺县黄金镇。1988年毕业于嘉应师专，中文系。已在《中国作家》《花城》《青年文学》《作品》《长城》《广州文艺》《人民日报》《南方日报》《羊城晚报》等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近两百篇。出版长篇小说《归宿》、中篇小说集《家园》和散文集《远去的风景》《岁月有情》等6部作品集。散文《乡村最美的人》入选2013年《人民日报》散文精选集。荣获第八、九届梅州市梅花文艺奖。被聘为中国，客家文学副院长。现为丰顺文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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