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天空开满了大地上的花朵丨牛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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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诗刊》2020年6月上半月刊“方阵”栏目

图片来源于pexels.com

在一个人的地图上  他把一个地名

命名成一个人的名字

把另一个地名命名成另一个人的名字

并在两个地名之间

画上航线和高铁线

后来  还画上一条河流

从此  就有一个人逆流而上

去寻找源头

有时  他会把地图折起来

让一个地名和另一个地名

紧紧地贴在一起

让山温暖山  河温暖河很容易与仇人狭路相逢的地方

很容易和朋友撞个满怀的地方

草和庄稼挤在一起  刺也挤在一起

它们与地边的树都沾亲带故

几间老屋  就是历史

跪下磕头的地方  风把天空吹得山高水低

一跺脚就听见四处都是咳嗽的人

那么长的梦  却一直都没能跑出边界有人在天上用力劈柴

身边是高高的柴垛

有人用大锤敲击铁板

敲击着天空不平的地方

也有人用镢头挖着天上的坚冰

还有人在云彩上做着钻木取火的事情

那些高兴的人们

让天空开满了大地上的花朵他们  为一个人省下口粮和水

他们  为一个人省下屋子和柴火

他们  替一个人忍受疾病和痛苦

他们  替一个人前仆后继出生入死

只因为  那个人曾许诺

要给他们写下诗歌

你想有神  那里就有神

你想有故事  那里就有故事

当然  你想那里有座庙

那里就有座庙

你想阳光是福祉  月光是诗歌

那就是阳光的呼吸  多么均匀

一定有人在午睡

盘旋的蜜蜂

想在草丛里找到花粉

那么执著

忽然的鸟鸣

是一棵老树的呓语

也是向你打了一声招呼

再听  有人在窗户后面说话

仿佛往事

再后来  风就在他的身后

关上了老宅子的大门张开双臂  风灌满衣袖

奔跑着  想象中有一双翅膀

有时候纵身一跃

那是他在试飞

虽然每次都跌到地上

但我们看见了他的快乐

那时他还是一个孩子

当他真的飞起来的时候

据说他借助了爱情的翅膀

谁也不能把他拽住

有人看见那翅膀  像一缕烟

风一吹就没了

但他真的飞走了

从此我们相信  跑得太快的人

总有一天会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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