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陈翔:放下思念

 

点击上方“枣花”可订阅哦!  儿子从学校发来信息说:爸爸,爷爷生日那天,我一个人在宿舍想他,我冲着老家的方向...

点击上方“枣花”可订阅哦!


儿子从学校发来信息说:爸爸,爷爷生日那天,我一个人在宿舍想他,我冲着老家的方向给爷爷磕头了。

“儿子,不用,心里想着就行了!”我不知如何回答他,父亲去世已经两年了。

“没事老爸,这只是个纪念,我懂得放下。

我基本上是每星期两个长途跨省电话,给远方的母亲。

儿子好像也悄悄给奶奶打电话,过节时或想老家的时候。

给老家的奶奶打电话时,儿子用的是地道的家乡话,就是他奶奶常说的土话和乡俗话,我有时还惊奇他用词的熟稔。给初中的同学打电话时,用的是地道的定州话,说起往事和现在的生活,很有味的定州口音。记得儿子来太原半个月就开始说太原话了,我和她妈都很惊奇他入乡随俗的速度。三种地方语言都说的很地道,再加上上课表演节目说的普通话,他应该会说四种地方话。

儿子这一代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看来九零后就是不同于我们这些七零八零的老古董了。

他们对待生活和思念是另一种洒脱的表现,及时表达,及时放下,及时走向新生活。

我一直耿耿于怀父亲去世时,自己不在身边的不孝行径;更大的遗憾是没有给父亲尽孝就离我远去的现实,心里一直很纠结很痛楚。有时半夜醒来就再也不能入眠。父亲去世两年来,一个月总要闹三四次,醒来后泪流满面,但是好多是无奈的。想多少往事,电影似的过一圈,还是一片虚幻的世界,走了不能再回来。就像我梦想父亲回家团圆的中秋诗歌《父亲,只要你回来》写得那样。那是中秋节前一天的中午写的,同事都睡了,我一个人边写边思念,我想念那种团圆的氛围。可是,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份父母皆在的团圆,永远不会再有了。想到这儿,眼眶就湿了。可是无论你如何牵挂如何无奈,生活依然不声不响地向前流动着。

我时常感念自己的父亲,童年就像成人一样耕种劳作,三天吃不上一顿饱饭。那时,奶奶考虑到他年少劳作,常在野菜团子里加上一酒盅玉米面,算作劳动力的待遇。日子枯焦,九岁的孩子,便种着七口人的田地。一个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孤独地行走在田间地垄上。记得奶奶说,一天中午去给父亲送饭,哪也看不见人影,走近了,看见父亲饿昏在水渠旁,打满补丁的裤腿就在水里泡着,水在地里横流。我童年时,父亲挎着石匠箱子远走曲阳。那年月限口粮,超量扣工资节约归自己。父亲在曲阳做了半年石匠活,硬从口中节余了四十余斤玉米面。想到能解家中缺粮的燃眉之急!他喜出望外。班车将玉米面运到阜平城后,父亲硬是从城里背回了家。那时交通不便,他的确也舍不得花那点路费,六十多里啊!我一直都记得那次他肩膀上的血印。后来有了孙子,他视若珍宝,七八岁上学还要接送,接时还偷偷背在身上一会儿,到家前提前放下。这还是邻居悄悄告诉我的。他和孙子的感情真是铁得很,父亲走后一年,孙子常常偷偷哭。



那一辈人其实都是这样的苦难。只是父亲比他们多了从小失去父亲,九岁开始承担全家生计重担的艰辛。

父亲一辈子没有轻松地放下担子,像城里的退休老人一样,逛逛公园抱抱孙子。因为儿女是打工的流浪者,田地不能荒芜;再说父母一年只有短短的五六天和孙子在一块,好在儿子和爷奶关系很好。记得每次正月初六离家,都是父亲最痛苦绝望的日子,因为从这天起,他又开始一年的孤独岁月。每次离家父亲都悄悄流泪,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老桃树下不声不响地闷坐着抽烟,这是父亲走后母亲告诉我的。

如今儿子渐渐长大,住校后,我倍感家庭的寂寞和荒凉。我更加理解了父亲的孤独和痛苦,更觉得欠他很多。

我对不起父母,没有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幸福。

可是我也很无奈,为了生计,我只好这样漂泊着流浪着。其实,有多少中国家庭不是这样,这是个流浪的时代,打工的时代。每个流浪的家庭都有一份同样的痛苦在燃烧着。土生土长的山里人的那份思念和守候,那份寄托和牵挂,也许更厚重了一些。

今天,接到儿子的信息,有点触动。该放下的都要放下,因为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段,不断接到亲人离世的消息,很压抑很无奈。儿子的表现教育了我。思念需要解脱,更需要放下。
原载《枣花》2016年第1期(总第13期)


长按识别以下二维码关注枣花

微信号:fupingxianzaohua


    关注 枣花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