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焉得更有此人

 

【画外丛书】画家·画室已由安徽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Chapter7入胜西湖焉得更有此人文/袁晓园...





【画外丛书】画家·画室    已由安徽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
Chapter 7  入胜

西湖焉得更有此人

文/袁晓园  摄影/鲁文 陈光祖 程豆豆



[儿时,夏天,孤山,朱公祠,躺着看西湖]

Q:在这个画室多久了?

A:除了出生到小学三年级外,都是在这里。

Q:差不多一直生活在这里?

A:是的。

小学三年级以前,我住在孤山的一栋明代的建筑里,是整个孤山当时留下来最老的一栋建筑,原为朱公祠,为纪念朱熹而建。建筑是院落式的,很完整,有前进后进,很标准的祠堂建筑。中轴线两边还有房子,有廊,在廊檐底下穿过,下雨天是不会淋到的。一个门一个门的穿。祠堂边的假山都搭得很美。有四个天井,每个天井里都有大柏树,古柏,两人合抱不过来。花园里还有桂花树,应该是杭州年龄最大的桂花树了,树皮绽开,一块块跟龙鳞似的,就是不掉,少说也有三百年了,不然不会有那样的树皮。桂花是单干的,直直的冲到天上,二楼以上才开花。我小时候觉得特别粗,每年春天的时候底下发了很多芽出来,大人都会把下面新抽的嫩枝给剪了。古画里有,像文徵明的画里一样,上面开花,伞盖一样,非常大的伞盖。

为了扩建楼外楼,都拆了。

我后来画里带有些景,其实就是那个院子的记忆。

Q:很怀念?

A:怀念。

朱公祠被拆的时候,特别心疼。当时我很小,但是特别留念。拆的时候特别不舍,特别不舍,你看院子里的石板就是从那个地方搬回来的,当时竟然会踩三轮车。几个大孩子帮忙,挖起来,拿过来,铺在这儿的院子里。

Q:儿时的记忆应该对现在的绘画有很深的影响?

A:嗯,一定是的。

朱公祠里面,我睡的那个床,床靠着墙,墙上是“重修朱公祠”的大石碑。到梅雨天会出水,象出汗,空气受潮会淌水下来。到夏天,那个门都是落地门,是老式的,全部能卸下来。卸掉之后,完全感觉自己就是躺在亭子里。夏天,躺着就能看西湖,直接看西湖。

看雨后的西湖,下雨的感觉,特别像米友仁的《潇湘奇观图》。我一直感觉他是不是就在杭州这一带生活,照着杭州的景来画的。那完全就是湖边的那个山,因为杭州的山是山环山。

Q:画过关于西湖的雨吗?

A:当然。有一幅画完全是从题目开始的。当时读到“快雪时晴”,我就想到夏天杭州的雨嘛,快雨,也是这样。想到小时候,天晴了,小孩子特兴奋,在湖边玩,摘莲叶顶在头上的那种感觉。因为有了这个题目,然后画了一个湖边的这个景致。

Q:学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A:很自然的。

当时住的那个大院是美院的大院,所有在美院发生的事情在那个大院都会发生。比如老先生被批斗,右派被关牛棚,再从牛棚回来,这种感觉都经历过。或者父辈到乡下办学等,因为当时江青说,西湖太美,出不了艺术家,就到桐庐、衡水那边去办新学校。老师在那边烧砖烧瓦建房子,父亲他们都下去了,大院里年轻的老师也都下去了,所以整个大院都空了。后来招工农兵学员时又回来了,大院人又多起来。南山路美院那边的大院也是这样,工农兵学员很多,另外京、昆剧团也搬在里面,很热闹。

院子里那些比我们大的哥哥姐姐们,突然开始画画,开始画素描,准备考大学。恢复高考嘛。我们就在院子里看他们画素描,原先都要上山下乡,到比我们大几岁的忽然一下子不用上山下乡了,就开始画画了。我们就想,差不多我们也会走这个路。到现在,我发现走这个路还是很自然的。



[老院子的滋养]

Q:说起来,现在的这个画室也有几十年了?

A:四十年了,小学三年级搬到这里,就没搬走过。之前一直住在这里,近几年就单做画室了。

Q:中间没有离开过?

A:也想离开过。80年代的时候准备出国,没去成。90年代想到南艺读书,也考虑过去上海读书,最终都没去。

Q:机缘巧合?

A:有可能吧。一直留在这里。

Q:难得的。

A:是难得。(大笑)

就是老房子老了,墙壁特别潮湿。我想过很多办法,用木头做护壁,或者用防水材料,都不行,你底下封住了,它就从上面冒出来。最后只能说,用最透气的水泥,拿灰抹一下。这个墙就像天气预报一样准,要下雨了就特别潮湿,干脆就让它透气透水算了。

Q:院子里养了很多兰草。

A:那个是我父亲养的。这个院子养什么都好养。早年有猫,野猫,野猫到院子里下小猫崽,我就把它留了下来,后来就一直在了。养了个乌龟,后来它也繁殖,它会爬到紫藤下面挖一个洞,把乌龟蛋下在里面,开春了,它爬出来,小乌龟也爬出来了。

Q:我看还有鸟笼?

A:那个鸟也是,不停地在这里繁衍后代。之前是我学生养不了了,拿到我这来,养一养,它竟然也下蛋,也孵小鸟。

Q:蚂蚁也多。(大笑,因摄影师在院子里拍照,发现许多大蚂蚁)

A:你刚才说的蚂蚁,我的树上会掉下来。这个蚂蚁特臭,紫藤发芽会有芽虫,然后这个臭蚂蚁是和芽虫共生的。它就过来保护芽虫,你去动它,它会上来蛰你咬你。它会碰碰芽虫的屁股,芽虫会有汁水分泌出来,它会吃那个汁水。那个是蚂蚁的粮食,所以它们是共生的。有时也挺讨厌,树上那么一堆。

Q:还是很有趣。(大笑)

A:这棵紫藤也很多年了。是我小时候父亲从南岗山上挖过来的。当时拿过来的时候有这么大(碗口大小),很大,后来枯死了之后又发了出来,这个是发出来的,也有四十年了。

Q:需要常常修剪吧?

A:每年都修剪,不修剪的话很茂盛,现在已经比较好了,前几日长得非常茂密了,不透风,后来买了一个大剪刀,剪成这样,我都很心疼。







[我的画室还是老杭州、老西湖的味道]

Q:院子隔壁就是黄宾虹的故居啊!

A:黄宾虹选这里居住,也很有意思。当时他在北大嘛!徐悲鸿留他。他当时就说,徐校长,如果你能挖一个西湖来,我就留下来。

最早选的是栖霞岭坡子下面更靠西湖的鲍村,老屋子刚刚拆掉,只剩院门旁的半壁土墙了,当时康有为娶太太的地方,就在鲍村2号。后来他应该是看中这后面的山崖了,就搬到这里来了。

(李老师指了指他自己的书房说)原来这里据说是黄宾虹的竹园。

Q:对黄宾虹会有感应吗?(笑)

A:真有过一回。晚间我画画到很晚,应该到凌晨。忽然发现隔壁(黄宾虹故居)书房的灯也亮着。我以为是工作人员晚间过来的,但还是觉得很奇怪。第二天问了(工作人员),说晚间没来过啊。(笑)可能是真的有呼应。



Q:对黄宾虹的态度呢?

A:还是保持一种初心,就像刚学画时候的态度。一直在这边画,每天都在,人的改变会比较少。晚上这里很安静、很安静,会有萤火虫,看那个兰花里面真的是萤火虫。

我的画室还是老杭州、老西湖的味道。

Q:除了黄宾虹,会经常被提到与林风眠的关系,绘画的色调相像。

A:是。我觉得我特别理解林风眠,特别理解他。

Q:画过和他相关的内容吗?

A:画过他的女儿。本子是照着她的照片,还有结合了林风眠的学生苏天赐给林蒂娜画的一张肖像。

Q:为什么要画林蒂娜?

A:因为他们(林风眠及家人)也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故居也在附近(灵隐路),我小时候也常到那玩,有同学住在那边。当时就感觉有这么一个小姑娘是在那很快乐的生活的。那个时候应该也是林蒂娜最快乐的日子。

Q:很深的感触?

A:能感觉到有他们(林风眠)家人生活的影子。他的房子,是按照梅县客家人做房子的方法,房子一楼有地下室,有水井,厨房在外面,只有梅县人这么做。外面看起来是个小洋楼,砖的小洋楼,内部的装潢又是另一番风味。因为内部装潢是他夫人做的设计,他夫人也是外国人嘛。这个房子是他结婚时候送给他夫人的礼物。

当时国立艺专,有好几个老教授在那一带做了房子。包括蔡元培给女儿蔡威廉做嫁妆盖的房子,也在那边。蔡威廉难产离世,她的丈夫林文铮老先生,我见过,后来就没再娶,就这么过了一生。是个修密宗的老爷子,老年的时候眼神的态度也是很牛的。

[西湖焉得更有此人]

Q:画室里的佛造像都是自己收藏的?

A:我不喜欢写生,很少做,大部分的造型来自于造像,佛造像。真的是很唯美,这么多年来,这么小的头像还那么打动你,像能够跟你对话一样,远比一个具体的模特更能打动我。

Q:砚应该也有故事?(笑)

A:这个是子安(殷祥,字子安,歙县籍知名制砚师,性好古,制砚师古不泥,力求文气。)前年给我做的砚,特别喜欢。我最先认识的是他的老师王耀(王耀,字伯熙,号林西居士,安徽歙县人,中国著名制砚大家。)应该是2005年,我带学生下乡。到了歙县,人家告诉我,说,那边有个做砚的,特别好,于是就过去了。王耀的工作室,案子上摆了好多砚,然后我就拿起来看。他说,你朋友来,老说起你,我们也算神交好多年了,你这次来,我要送你砚。我说,来就问你要砚,我不愿意的。结果,我说,我不懂砚,你跟我讲讲砚吧。拿起一方砚,说,这个是什么砚。刚一说,他就跟我讲,这是什么砚,然后就让我带走。把我吓一跳,我说,怎么可能。(笑)

Q:这是什么砚?

A:这是水心绿石,仿荷叶砚式,就是李后主那个时候最棒的砚了(水心绿石,歙龙尾石中的一种,罕见。石色绿如春江之水,宋·蔡襄《砚记》载:“龙尾水心石,绿绀如玉,入用”。)这方砚是用子石做的,当年这种砚石开采出来以后,觉得上面有一些石线或者瑕疵,就把它丢在了龙尾山下的芙蓉溪里,溪水冲刷了很多年,棱角被渐渐磨掉了。同时由于石头里的矿物质,会在含有酸性物质的溪水里形成再次结晶,几百年以后,子石表面就会形成玻璃化有透明感的一层珠光,比入水前更为细润。这方荷叶砚是王耀制的,砚背还是原石模样,特别舒服。下发墨都十分好,砚就是要拿来用的。后来王耀觉得这件作品还有可改进的地方,又拿回去改,你看这荷叶的梗子就是后来改的。



Q:当时在王耀老师看的就是这方砚?

A:是的。他就跟我讲李后主与水心绿石的故事。我爱看荷花,荷叶,也特别爱画。当时我就把之方水心绿石做成的荷叶砚拿在手里,特绿的那种,喜欢。他就讲这是一块很纯正的水心绿的子石,而且是他当时的代表作,是他那两年刻得最棒的。我开始没有要的,没想到后来他来送行的时候,他带着子安及其他几个徒弟,夹着几方砚过来了。





Q:很感动?

A:很感动的。另外还有一个,当时讲到水心绿石的故事,他又拿出一方来,特别难得,就是六面都是通透的水心绿,上面有完整的墨点,四个面完美无瑕。宋抄手砚式,就这么给了,到车站来送行时也带来了。还有子安的一个小圆砚,料子是眉子坑的顶极料子,砚是双面的,漂亮。我当时就翻了三个嘛,后来就不翻了,因为翻一个他就送一个。(笑)

过了好多年,我跟王耀说,这两方砚你得给我落个款,就拿回去落款,再配盖。落完款,配完盖,又过来了。



莲池(局部)    37cm * 426cm    纸本设色    2014年



Q:画家对砚的感情是很不一般的?

A:不一般。这个砚是最近做的。遇见一块老的石头,形不是很好看,但它就是个老石头,我就问子安能不能改。他拿过去改成现在这样,砚略呈方形,随形无拘,砚四围一圈起很细很细的拦水线,还是宋砚的起线方法。墨池就这么简单的几根线,勾成了如意云池。砚背的斑驳的痕迹保留了下来。我没想到,真没想到,特别好。

Q:除了砚,纸呢?

A:认识现在做纸的师傅之前,我画画起稿都是用铅画纸,陈化的这种纸很难寻得见。后来认识现在的师傅,他跟说我,这个纸你放心用,你要多少有多少。我就很放心的用,常常一画好多遍,都在这个纸上画。有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画这么多遍。(大笑)



Q:颜料自己也会做?

A:有些颜料会自己做,比如赭石,或者有朋友拿过来胭脂,也会到野外去找一些相对软的石头磨了当颜料。但是那种很硬的颜料就没办法了。

这个就是买了,像这个,我自己磨不了这么细,但现在店里面很多都会掺了化学的东西,感觉不一样。就像是真钻石和玻璃或塑料的差别,没有这种折光的感觉,差别还是很大的。



Q:自己做颜料有很微妙的感受?

A:做颜料的过程中,人也会跟材料发生情感的关系,会流露到我的画面上来,国画其实是材料给人的感受。



相见  74.5cm * 143cm  纸本设色  2014年

Q:与绘画的关系还是浓的。

A:中国画使用颜料其实体现的是画家个人对颜色的修养。画一张画,在这里磨颜料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感觉了。你看这个红,红的色相是很丰富的。可能就这么一块石头,但在做颜料的过程中出来很多不同层次的色彩。你看,这是同一块石头,呈现的色相是相当丰富的。



Q:绘画之外,还弹古琴?(画室内悬挂古琴)

A:小时候弹过。

我的好朋友茅毅(茅毅,号可庐山人。著名古琴演奏家,善斫琴。广陵派第十二代传人、诸城派第六代传人),他的爸爸是茅原(茅原,山东济南人,南京艺术学院资深教授、音乐理论家)。茅毅大概在十八九岁的时候,来杭州工作,而我在读大学。他会弹古琴,我听了很感动,就跟他学,学了几首。这个琴就是当时他做的,做到半成品的时候,他就离开杭州了,我就接着弄完。他走了以后,我就没再弹过。

Q:算是知音?

A:听茅毅弾琴是种享受。他教我弹琴,远远不如听他弹感觉更棒。现在觉得最大的收获是会听了,以前不懂得听。茅毅是很纯粹、很简单的一个人。他刚开始时是他祖母教他,他祖母过世以后,是梅曰强老师教他(梅曰强,1929年——2004年,字南移,生于江苏南京。著名古琴家,广陵派第十一代宗师),不断地教他一些曲子。后来茅毅到了杭州,他就到我这边来操练。当时两个人的关系,包括跟西湖景致的关系,跟音乐的关系,是最理想的状态,现在回想起来,是最奢侈的一种状态。现在真的没有一个琴家弹的琴打动我了,远远不如听他弹的东西。

现在我自己再弹也手生了。后来他为了让我继续再学琴,又做了一个他认为更好的琴,拿过来,说,你再去学吧。可惜,当初我跟他只学了三个曲子就停了。他现在跟别人说,我是他的大弟子,我特别难为情。

Q:当时学了哪些曲子?

A:当时只学了三首曲子,《良宵引》《秋夜读易》,还有《梅花三弄》。



Q:李老师,我发觉您家里挂了好多画马的作品?

A:马年嘛。书房里的那一幅是韩干的《牧马图》,是二玄社印的。这张画最早打动我的是一件很差的印刷品,都不知道是两匹马,就觉得一个人骑在一匹黑马上。后来,大概是1990年的时候,二玄社到中国来做展览,我一看,傻掉了,竟然还有一匹马,而且人还是骑在后面的一匹马上的,这是一张很完美的画。里面的人物画得特别的饱满,古代人物画里很少有体现男人那种壮硕的体态的,马也是。我当时觉得这张画我一定要买,回家跟家人要钱,讨啊讨啊讨的,终是买了一张,当时很贵很贵的。

后来我跟朱新建聊天,聊到这张画,聊了很久。要他举几张古代人物画里面的好画,他觉得这张画就特别好。我说,是啊。这张画对我的触动特别大。

Q:对马好像有些情有独钟?

A:外面(画室外室)是赵孟頫的《调良图册页》。上面勾线的笔触、勾线的方式是宋徽宗时代流行的,勾得十分细、劲、挺。

Q:在画室里除了作画、赏玩古物,会读书吗?

A:会啊。主要还是艺术专业类的,还有好多是关于杭州、西湖的。因为看完这些书,马上就可以印证到。

第一次读张岱的《湖心亭看雪》的时候,读完,哇,就吓一跳,湖心亭不就在我这儿吗?原来这么近啊!这么近这么近的距离!



[杭州,西湖,孤山,栖霞岭]

孤山,位于西湖西北角,四面环水,可以说是“西湖中的西湖”了。因位于西湖的里湖与外湖之间,故名孤山,一大汪湖水,近处有两个古代疏浚西湖留下的人工岛,一名“湖心亭”,一名“阮公墩”,分别请张岱和阮元当了孤山和西湖的“护法神”。远处的群山起伏勾连,不高,却是倪瓒、黄公望笔下的景致。白居易有诗赞曰:“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孤山高38米,为西湖群山最低的山,却是湖中最大的岛屿,也是西湖中唯一的天然岛屿。东接白堤,可观“平湖秋月”之美。西连西泠桥,过了西泠桥、苏堤和“曲院风荷”,就是岳王庙和栖霞岭了。

孤山多梅,一名“梅屿”。北宋时林逋隐居孤山,宋真宗征之不就,赐号“和靖处士。”多梅的山麓,就是林和靖放鹤之地,也留下了“梅妻鹤子”之佳话。好地方当然人文荟萃。除了纪念林和靖的放鹤亭,还有纪念欧阳修的六一泉,宋理宗的西太乙宫,清康熙、乾隆两帝的行宫,俞樾的故居俞楼,清七大藏书阁之一的文澜阁、百年老店楼外楼、西泠印社,秋瑾墓,苏曼殊墓,苏小小墓……或存,或废,都是属于孤山和西湖的佳话。

在岳王庙的红墙外,顺着栖霞岭铺着石板的缓坡路走进去,隐着黄宾虹故居,和隔壁李桐的画室。画室门外贴着李桐自书的对子,“诗情边地壮,书味莫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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