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花·向日葵第六章欧阳勤4_【乌蒂】

在讲台上的班主任依旧行云流水般展现着语文的魅力，欧阳勤.........

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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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有时候突如其来，有时候又突然消失。年少如我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谈天说地间，时光已远......

第六章欧阳勤

part 4

在

讲台上，班主任依旧行云流水般展现着语文的魅力，欧阳勤的心情由开始的紧张转为期待，又从期待转向了失望。班主任不带任何瑕疵，讲完整节语文课。又临到下课时间，他严肃认真的表情下面没有任何有关调位置的信息散发出来。难道是他忘了吗？欧阳勤心里默默想着。可是他怎么会忘记？从高一开学第一次考试以来，他从来没有忘过，每次在成绩公布后严格执行。短短四十五分钟的课程，欧阳勤的脑子不仅要跟上班主任接连不断的知识点，还要分神出来想座位的事情，脑子有些超负荷。直到下课，筋疲力尽的她满脸失望的看着班主任，扬长而去。

“班主任，怎么没有让你们调位置呢？”同样感到奇怪的李丽，小声问。

欧阳勤勉强挤出略显干涩的微笑说：“就说班主任不会让许洁坐在我们这么偏远的位置上。”

“她真的很不一样，很特别。”李丽低下头，无奈的说。

欧阳勤知道李丽说的“她”是许洁，但却不知道李丽是在为自己没能和特别的，不一样的许洁做成同桌而哀伤；还是在为同桌欧阳勤没有受到公平待遇而哀伤呢？

不管李丽哀伤的是什么，欧阳勤的脑子里出现的一个和李丽一样的认识：许洁很特殊，特殊到可以不遵守规则。

......

欧阳勤强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收拾着书包和课桌，李丽满是羡慕和嫉妒的眼神，语气也满是酸楚说：“你就要去全班最好的位置，有全班最好的同桌了。”

望着脸上酸楚的李丽，欧阳勤没有放慢自己整理书本课桌的速度，发自内心微笑着说：“可是你能和许洁做同桌，她是全校第一名啊。”

随后李丽才笑着点点头说：“嗯，也是。”

李丽的笑容里面有些得意，仿佛那个全校第一名的光环已经把她笼罩住，她获得了荣耀。

没有过多欣赏李丽无限荣耀的表情，欧阳勤把书桌挪到了许洁的位置上，前面的苏影和韩丽娟也返过头来说：“欧阳，这次你进步太快乐，恭喜。”

欧阳勤谦虚的低下头说：“是一时运气好。”

旁边的陈伟琪却微笑着拍拍自己的肩膀说：“别太谦虚了，你比许洁都厉害。”

欧阳勤被这个明显带有恭维的夸奖，弄得双颊绯红，抬起头却看见陈伟琪微笑的脸上浮出了些不怀好意的嘲笑。刚才还友好和善的苏影和韩丽娟，也一样冷冷地嘲笑着。欧阳勤不安，惶恐的坐下，整理自己的书桌和课本。

讲台上班主任举着一叠试卷，大声说着：“月考成绩下来了，欧阳勤你退步最快，没有600分，和许洁换位置。”

惊慌失措的欧阳勤站起来说：“不，不对，还没有月考，我还没有月考。”

班主任扬扬手里的试卷说：“没有月考，那这是什么，滚回去，你凭什么坐许洁的位置。”

羞愧，难堪扑面而来，欧阳勤发现全班同学都看着自己，发出阵阵嘲笑声，还有冷笑的表情。欧阳勤只想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最快的方法就是连着桌子一起搬回去。可无奈课桌就像被钉在地上，不管自己用多大的力气，它就像长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伟琪说：“你没资格坐这里。”

苏影和韩丽娟附和说：“对，你没有资格，快回去，快回去。”

欧阳勤难堪到极致，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想要搬动桌子，就算急出眼泪，依然奈何不了面前的课桌。它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这时许洁把她的书包放在纹丝不动的课桌上冷冷地说：“这是我的位置。”

再也支撑不住的欧阳勤跌坐在凳子上，嚎啕大哭起来，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只大手在不停地晃动着自己的肩膀，他叫着：“勤勤，勤勤。”

睁开泪眼，欧阳勤朦胧中看见哥哥关心的看着自己，他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窗外是亮白的天。原来只是一场梦，还好只是一场梦。

“勤勤，你怎么哭得那么惨，做噩梦了吗？”哥哥认真的问。

欧阳勤擦擦自己的脸，上面全是湿漉漉的眼泪，自己的脚却被米糠灌满的枕头压着发麻，被子胡乱的掉在地上，只有一角还留在床上。

“嗯，一个好真实的噩梦。”欧阳勤点点头说。

“吓死我了，迷迷糊糊中听见你在哭还以为在做梦，没想到你居然直接嚎起来。”哥哥绘声绘色的说，然后继续问：“你做了什么梦？”

欧阳勤不想说梦里面难堪丢人的事情，带着沙哑的声音问：“现在几点了？”

哥哥说：“还早，刚过五点，可以再睡一会儿。”

欧阳勤赶紧推推他说：“那你也赶紧回房间去再睡一会儿。”

哥哥站起来，又不放心的说：“那…你没事啦？”

欧阳勤顶着红肿的眼睛摇摇头说：“没事了，没事了。”

再次确认妹妹没事后，哥哥就回到自己房间呼呼大睡起来。欧阳勤丝毫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回想着那个无比真实的噩梦。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她坐起来，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坐在书桌台上认真的盘算着。

她想到除了位置调动之外，马上又要月考的事情。即使这次班主任调换了位置，那下次月考自己又有可能被打回原形。没有谁比欧阳勤清楚，这次期中考试有多少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再来考一次，她真的没有把握能再考上600分。

相比由班主任不换位置而产生的失望，欧阳勤更害怕的是坐在那里没多久后又被换回去。不换位置，大家只会想班主任不公平，但换过去又换过来，大家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一场笑话。就像梦里面，陈伟琪，苏影，韩丽娟那些嘲笑的声音和表情。他们一边嘲笑，一边说着“没资格”。欧阳勤心里却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甘心，她想自己一定要有资格坐在那里，只要下次月考还能考上600分，那就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自己的资格。

离下一次月考，还有三个星期。欧阳勤细细盘算着可以准备的时间，以及这次月考着重划出的知识点。期中考试能上600分是因为物理和化学分数空前高，比平时的水平超过了足足50分。这次要保证要有600分，就必须把弱势的物理和化学补起来。

盘算良久，欧阳勤又制定了三个星期的冲刺计划，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三个星期的时间，默默努力，让月考也能得出满意的成绩。

忘我努力的四五天后，欧阳勤从心里已经确定班主任不会让自己和许洁换位置。李丽好像也默认，她不可能会和许洁成为同桌，因为她除了失望的叹气再也没有和欧阳勤聊过换位置的话题。

看到欧阳勤每天充满斗志的精神气，李丽原本已经松懈的内心也充满了昂扬的斗志。两个人开始想两匹奔驰在跑道上的马儿，看见对方奋进一点，自己就会不自觉的加速。这种较量，两个人虽然没有说破，但也默契十足。

虽然每天和李丽在不相上下的较量，会占去大部分时间。但在有意无意间，欧阳勤默默注意着，教室中间许洁和陈伟琪那桌的动向。上课时无意掠过他们听课的样子，下课时则会认真注意一下他们的言谈举止。

期中考试的成绩和排名渐渐被大家淡忘，因为大家还有接下来的月考要准备。欧阳勤却一直都忘不了那个609的分数，也忘不了全校第23位的排名，那是一个旗帜，是一种标志，也是自己的记录。

无意间，欧阳勤发现陈伟琪还是很认真专注的学习，许洁却有些恍惚。偶尔下课的时候，许洁只是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无精打采，不管苏影和陈伟琪如何和她说话，她都是懒洋洋的模样。反而那个于小安去找她，她会快乐的同他出去。

远远的看着，欧阳勤发现这是一个机会，很好的机会，于是只在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没日没夜的看书，休息时间尽可能压缩到最低，这样忘我的学习状态，让她注意不到其他和学习，和目标无关的事情。

比如哥哥和那个女生有没有谈恋爱？需要不需要和爸妈打电话说这件事情？等等都变得不重要。欧阳勤回家已经不做家务，洗衣服，做饭，拖地这些事情全推给了哥哥——欧阳勖。就连吃饭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甚至吃到一半她竟然在饭桌上做演算题。远在深圳的爸妈打电话回来，她匆匆说几句就给哥哥。

从心里认定下次月考前，一切事情都不应该占用宝贵的时间，浪费难得的精力。

根据期中考试的成绩排名，欧阳勤和许洁被安排在同一个考场进行月考。监考老师是她们的英语老师，虽然她是一位颇有气质的优雅女士，但监考时却冷面严肃的不说一句话，还是有一种威慑全场的严厉。

欧阳勤有些紧张的接过监考老师发下来的试卷，这种紧张超过了任何一场考试，甚至超过了中考。

中考前，虽然同样认真学习，积极备战。可那时只是希望和哥哥一起，考上清岚一中的高中部就好。比起中考，这次投入的身心太彻底，期待自然有所不同。

月考前整整三个星期，欧阳勤都在等待这场考试。当考试近在咫尺时，她的手心渗出了汗，脑子出现间断性空白。一阵心慌，不安瞬间抢去了所有的专注力。

欧阳勤发现自己的复习根本没有到位，知识点不仅没有全部把握，越细想越发现脑子间断性的空白时间越来越长，后来竟什么都不记得。

看到前面的许洁下笔如神，自信满满。欧阳勤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她的差距果然很多，很多。

绝望中，欧阳勤想到开始考试之前，于小安特意到考场外面，给许洁送来早餐。许洁开朗的笑着，像个男孩子一样拍着于小安的肩膀。于小安递给许洁早餐后，什么都没有说，就微笑着离开。

欧阳勤突然很羡慕那个叫许洁的人，不仅会读书，能考全校第一名，还可以让于小安那个狂妄的富二代对她那么好。原来那个在角落里自视甚高的于小安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像个冰山，但笑起来却充满着善意，还心细如发。

猛地摇摇头，欧阳勤强迫自己回到考试当中，努力的看着题目，专注于思考。只是昨天晚上还异常清晰的思维，此时犹如进到了白雾雾的山里，混混沌沌，很难理出一二三四。一切只能凭着模糊地印象和一些模棱两可，不能十分确定的直觉。

直到所有的考试都结束，最后一道铃声响起来，欧阳勤白雾雾的思维才瞬间如日照清明，豁然开朗。清晰的大脑里面划分出了清晰的知识点，但可惜一切为时已晚，试卷已经在监考老师手里。

情绪低落到最深处，是因为欧阳勤想起了那些做错的题目，像桑树上的野蚕虫，密密麻麻一样多。

一切都没有希望。欧阳勤发现自己被打回原形，三个多星期就像做了一场梦，梦过了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的东西。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现实，回到了原点。

“欧阳，欧阳，你的书包。”许洁叫住她时，她才发现自己迷糊的连书包都没有拿就想离开考场。听见许洁的声音回过神，才走回开始的座位，机械化的收拾着。

许洁背着书包走过来，关心着问：“你…你没事吧！”

欧阳勤摇摇头，正想拿起书包离开，许洁却笑着说：“我们一起走吧。”

虽然默默点头，欧阳勤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上次考试，你进步很快，大家都说你开始要爆发。”许洁微笑说，却能明显感觉她要打开话题的意味。

“那个…是好运吧。碰到的都是会做的题。”欧阳勤无力的解释说。

“你太谦虚了，这次考试你也很厉害，健笔如飞，一定考得很好。”许洁满是真诚的说。

欧阳勤被许洁的关注和安慰感到受宠若惊，胸口压抑的情绪正想喷发出来，却被迎面走来的于小安挡了回去。

许洁见到于小安后，既兴奋又高深莫测的问：“怎么样？”

于小安一只手搭在许洁的肩膀上，得意的说：“没问题，我帮你打听了，可以的。”

“还是你有两把刷子。”许洁笑着对于小安说。

欧阳勤看着他们两个亲密说笑的样子，自己在旁边不仅插不进话，还显得有些多余。于是对许洁匆匆说：“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

在许洁和于小安不解的眼神中，欧阳勤匆匆离开，逃跑般的回到家。趴在自己的床上，默默的流眼泪。直到天黑，眼泪还在不停地流，就像肚子里面有一大片海，流是流不完。

月考成绩三四天后出来，欧阳勤没能如愿考上600分，但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糟糕。她考了自己历史第二号的成绩587分。这个成绩在实验班能排上三十名，至少和李丽已经不相上下，虽然位置没有换，但班主任特意提出了进步表扬。许洁月考成绩只有620分，和第一名的陈伟琪差了近60分，也比她以往的成绩少了60分。班主任脸上仍旧有一抹凝结的愁云，讲台下面的同学们依然小心谨慎，连呼吸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