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写给汤显祖的一封信：待我长须及腰  拿来拖地可好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相信，如果现实主义的我，能够和浪漫主义的你，真正手握手相逢，一定会擦出耀眼的火花。热烈期盼着！...



义仍（汤显祖的字）老弟如晤：

近段时间，心情非常郁闷。苏东坡的老爸苏洵，有一次看见我没洗脸就上朝，就说我一年四季不洗澡，写了一篇《辨奸论》，断言我“误天下苍生者，必此人也！”就连老乡枢密使晏殊，在我刚中了进士时，也一本正经对我说：咱们都是老乡，送给你八个字：“能容于物，物亦容矣。”我都没笑他为丞相而喜填小词，能把国家治好吗？他们这两人，虽然博学多才，却是太过肤浅，只看见我在饭桌上他只吃离自己最近的菜，却不知我整天思考国家大事，没空打理胡须，有时怕胡须太长，哪敢舍近求远，夹太远的菜，一不小心拖脏了其他菜，罪莫大蔫。不如留待回家，用长须扫地可好。

说实话，我虽比义仍老弟你年长五百多岁，官也做得比你大，一直以来，你的“东方的莎士比亚”“戏剧大师”等称号，和咱的“十一世纪的改革家”“唐宋八大家”称号，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但是，5月21日是我的930周年诞辰，这几天来却很少见有纪念我的文章。你的生日是7月29日，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时间，但在全国各地早已经铺天盖地开展了你的400周年诞辰纪念活动。真让人羡慕忌妒恨啊。

其实这也无所谓。但是，近日，看到有篇文章，说我的变法成就高于散文，散文成就高于诗词。言下之意好像我的散文诗词，全部是跟着变法沾了光。更让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其实，还是中学教材的选编者有眼光。记得前段时间，有个地方有试卷，说有道考试题目：有月亮有故乡的诗，是哪首诗。很多人写是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结果全部给错。答案是咱写的诗“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能够诗仙李白相提并论的，诗会写得很差吗？在许多诗的选集中，比如“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比如“飞来峰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哪首不是流传千古的名诗名句。

其实，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喜欢看，你的《临川四梦》都写得很美，你塑造的柳梦梅和杜丽娘，无不栩栩如生，你的名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原来这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三分春色描来易，一段伤心画出难。”“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写得很美，老百姓都爱看。

但“居庙堂之高”的我，能够只问苍生问鬼神吗？面对无数旧党的冷枪暗箭，咱能不写《答司马谏议书》《读〈孟尝君传〉》等予以反击吗。不写花前月下的文章，并不是代表咱没情趣吧？

人们都说你的不得志，是因为得罪了当朝宰相张居正，说是老张要安排他的两个儿子考中进士，为掩人耳目，又想找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替考，并声言只要肯同当朝首辅合作，替老张的儿子考试，就答应你在下一次科考中在头几名。而你却洁身自好，一无所动。结果你名落孙山。其实，我觉得这些说法并不可信。老张和我一样，都是年少成名的神童，都是家学源远的当朝宰相，都是壮志凌云的政治家，怎么可能如此不堪。正如后人把北宋的灭亡，归结于我的变法一样。老张一代改革家，身上也被泼了不少脏水啊。凡是一代政治家，哪个不是特立独行、襟怀坦白的真君子，估计是他惺惺相惜，为了保护一代才子的安全，让你远离京城为好。最后才有《临川四梦》的万世留芳。

在我们知识分子幸福指数最高的宋朝，一代词家柳永尚且因写了“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让皇帝老爷很生气，并且剥夺了他的功名和以后考功名的权利，说就让他拿浮名去换浅酌低唱好了。柳永只能戏称自己是奉旨填词柳三变……你在东厂西厂锦衣卫横行的明朝，还能随心所欲地写着“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的戏剧，也算是幸运了。最后还能官至副厅级，贻养天年，应该感谢老张才行。

“世上已无王荆公”也许是我千不该，万不该，说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就像孙悟空大闹天宫，犯了天条，得罪了太多人。以至当时的许多名臣几乎，都不敢和我站在一起，全部站到了新法的对立面去，如韩琦、富弼、司马光、欧阳修、文彦博、苏轼兄弟、沈括等，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手栽培吕惠卿、蔡确等势利之徒，最后女婿蔡卞更是和他的哥哥蔡京，成了我变法的坚决拥护者和得力干将，直接坑了岳父，把变法毁于一旦。可叹！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相信，如果现实主义的我，能够和浪漫主义的你，真正手握手相逢，一定会擦出耀眼的火花。热烈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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