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黄金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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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橙


天渐渐黑了。村里的人家亮起了灯。像是点点的萤火。落在苍茫的大地,点缀着山野,夜幕像一张大网,轻轻盖住了这寂静的村庄,大山已经睡了,偶尔能听见狗叫声。

沙沙的风吹着竹林,几步路的距离,边上一盏橘黄色的灯光照着,不太亮,灯下坐着一个中年的男子,男子叫周振民。中年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退伍当了农民,他身材壮实。胡子拉碴,粗眉大眼,高挺的鼻子,嘴角紧紧的抿着。面容严峻。周振民坐在门前的小石板凳上,掏出一根烟,狠狠吸了几口,望着外面漆黑的世界,像是看不见光亮,眉头紧蹙着。末了像是决定了什么,掐灭了烟。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

他的脑海又浮现刚才的那一幕。

傍晚的时候,刘飞拿着一沓纸,老远就喊着,振民。振民。李振民满面愁容的从屋子里面出来,对他说道,村长,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匆匆的。刘飞进了屋,什么没说先给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抹了抹嘴。兴奋的说到。振民,我给你找了个致富的法子,你试试?周振民一脸疑惑,什么法子?李飞神秘说到。种脐橙。周振民疑惑着说,种脐橙,什么种脐橙。刘飞拿出自己带的那一沓资料,你看你看,专家都说了,我们县适合种植这个。而且现在也引进了幼苗,周振民有些不信,我们村种水稻都那么久了,突然说种脐橙,你觉得可行吗。刘飞拉一个凳子坐下,有什么不可行的。难道你这辈子就只种地了。一辈子穷下去。刘飞的话像是触动了周振民的某些心思,他想两个孩子渴望的眼睛,贫穷,都是因为贫穷。刘飞看着周振民有些发呆,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肯定拿不出钱买幼苗。我可以先借你,脐橙四年之后才能挂果。好好干,一定能成了,咱们当年一起当过兵,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我不会骗你。刘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振民反应过来,说,你说的这个脐橙,真可行?刘飞肯定点点头,今天我去县城里面听专家的讲座。有些村子已经开始种了。效果非常不错。技术上还有专家的指导。你名下不是还有两块山头。你自己开垦一下。先试试,人啊,这辈子这么种水稻下去,刚解决个温饱,那也太窝囊了。你看看你前两天还在给那两孩子筹学费。没钱,生活困苦。周振民点了点头。刘飞向屋里望着,周鸣呢,孩子学费有着落了吗?周振民半晌没有说话,刘飞点了一根烟又说,没钱,什么都难。我实话跟你说吧,县里组织各村动员大家种脐橙,我跑了好几家,没一个人愿意的。他们种了几十年的水稻,突然说种脐橙,不愿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周振民点点头。他心里矛盾着,这一步走错了。也许以后的日子更不容易。刘飞没有再说话,两人抽着烟,烟雾缭绕,缓缓吐出去的烟圈,像是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世界。过了好一会,李飞灭了烟。想好了吗。周振民脑子里面像是一团浆糊,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望着刘飞,刘飞盯着他,他点了点头,说到。让我再我想想。

夜黑的看不见前路。周振民给了村长一个手电筒。明晃晃的灯照着,在黑夜添了一束光亮。周振民送走了村长,转身进了里屋。

屋子里面的摆设很简单,灯光昏黄,有些角落照不到的地方,显得灰暗。墙面是土黄色的,做工粗糙的土砖,用几张纸贴上,勉强挡住墙缝。当中是长条凳,四四方方的桌子,年月长了,油光发亮。唯一的不同的,是吸引人眼球的是墙上的奖状,满墙的奖状。奖状中间隔开了一条线,两边都是贴的密密麻麻的。它们有不同的主人,周振民抬头看了看,嘴抿的更紧了。他慢慢走到桌子边坐下,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声音有点沙哑,说到:周玲,周鸣,你们出来。里屋的门被推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女的扎着一个马尾,柳叶眉,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只是眼睛红红的。穿着一件校服,袖口的线已经开了。男孩倒是继承了父亲的粗犷,浓眉大眼,上完初中,块头却已经不小。周振民招示意他们过来。

周振民卷了根烟说着,你们两个都很给你爹争气。可是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们妈走得早,家里现在这情况,也确实供不起你们俩同时上高中。跑遍了整个村,也只凑够一个人的学费。我想了想。你们在我眼中都一样优秀,我不能偏爱谁,明天就是报到的时间了,你们俩。他望着低下头的姐弟俩。继续缓缓说着,抓阄吧。周鸣,你去写两个字条,周玲,你坐着。周玲坐下了,周鸣看着墙上的奖状,界限还是那么分明。两个人从小学就开始互相竞争。只是,姐姐的奖状,明显多一些。他又望了望闭上眼的父亲,还有缴着衣角的姐姐。摇了摇牙,转身回去,撕下自己的作业本,写上了名字。出来的时候,把其中一张递给姐姐。轻声说道:姐,这是你的。周玲接了过去。

橘黄色的灯轻轻晃动着,外面的风好大,竹叶哗啦啦的。屋子里面的人影也在轻轻晃动着,周振民手上的烟没怎么抽,烟烧到手上了也没察觉。他睁开眼,说道,把纸条都给我。他接过两人的纸条,揉成团,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碗,把纸条放进去捂住碗口,手上的青筋因为长期下地干活显得很明显。周振民摇了摇。把碗放在桌子上,手伸过去,拿起一个。周玲和周鸣紧紧盯着那只手,他拿起一个,放下,又拿起另外一个,又放下,最后拿起原来那个。姐弟两人几乎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只粗大的手,他慢慢拆开,把纸铺在两个人面前。周玲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周鸣则是一把甩开凳子,独自回屋子里面去了。周玲望着弟弟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嘤嘤哭起来,周振民没有说话,沉着脸,走出里屋,来到门外,月亮被乌云挡住了,风呼呼的吹。

鸟叫声响起来的时候,天亮了。周振民帮周玲收拾好东西。临走的时候,他摸了摸她的头,说到:小玲,去了一定要好好学。别辜负了弟弟和我的期望。周玲还是扎着马尾。坚定地点点头。说,爸,我想去看看弟弟,我这一去,一两个月就回不了家了。周振民看了看里屋紧闭的门。说到,时间不早了,别第一天就是迟到。回来再见,也是一样的。周玲有些恍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两人穿过竹林下的小路。背影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周鸣在自己房间里面从窗外看去,姐姐瘦弱的背景背着一个比她人都大的书包。父亲扛着行李。他摇了摇头,靠着窗,望着远方,层层叠叠的山。看不到尽头。

桌上几碟咸菜。还有今天周振民带回来的一些猪肉,炖了汤。周鸣吃了, 突然放下了碗。抬头看着周振民。爸,我想去打工。周振民皱着眉头,一边给他夹了肉,说到,怎么突然这么想。周鸣看着他,姐姐需要钱,我去打工,至少可以给你缓缓,给她挣个生活费。周振民想了想,说,田里的事,我一个人还忙得过来。你要是决定了。你就去。周鸣显得很沉默,点了点头。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天不亮,就悄悄走了,他不想父亲送他,他害怕,害怕自己突然就不想离开了。

在镇上,他背着行李,街上人不多,南方的小镇没有那么冷,他穿的很单薄,背着他上学的书包,里面是他所有的行李,远处的喇叭声响起的时候,他刚想上车。视线中突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周振民,他穿着他那双平时下地的鞋,四处焦急的搜寻着来往的人,周振民看见了周鸣,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路小跑着过来。也许是来的急,他头上的白头发很明显,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周鸣心头微微发酸,刚叫一声爸就被打断,周振民把路边买的包子塞到他手上,你这孩子,走的时候也是不声不响的。饭也没吃。说着又一边掏了掏自己的口袋,都是一些细碎的零钱,他没看,一股脑儿地都塞在周鸣的手上,接着又说道。找不到合适的活就回来,觉得辛苦也回来,爸在家等你,周鸣别过脸去。双目泛红。车上的喇叭声不断,车就要走了。周鸣回头看了看说着,爸,你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接着又觉得还不够,他转身抱着了周振民。周振民没有想到儿子会抱住他,一时间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接着,拍了拍他的背,说到,快走吧,车要出发了。周鸣上了车,车子轰轰启动向前驶去,周鸣看着周振民,他还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去。周鸣也看着他,轻轻挥了挥手。

周振民来到刘飞的家里。他决定了,他忘不了周玲嘤嘤的哭泣,像针一样插在他的心里,他忘不了周鸣失望的眼神。还有走的时候,对自己的不舍,那是对生活的不甘心,可是,生活已经驱使他这么做着,已经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给周振民一家,带来的是黑夜一样的痛苦,看不到明天,看不到前路。周振民和刘飞借了钱,拿着那一沓买幼苗的钱,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周振民把自己的那一季的水稻收了之后,只留下一小块种水稻。剩下的都种上了脐橙,每天天不亮就出门。静心伺候着这脐橙,这是他对未来的全部期望。周振民顶着烈日一锄头一锄头开垦着山,弄成条带状。在专家的指导下,确立合适的间距,按时施肥打药,村里人常常在背后议论他,认为他和刘飞一样,都是不务正业,水稻可以当饭吃,脐橙能吗,水稻一年一两季,脐橙四年收一次。周振民没有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失败,他常年留在山头,远远看去,他就像一只蚂蚁,辛勤劳动着,为了更好的生活,在努力着。

周鸣只在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他找了一个工地搬砖的活。他成长着。每个月按时给姐姐寄去生活费。三年一晃而过,周振民望着那些小小的脐橙树,心里有些忐忑。周玲高三毕业,考入省内的重点大学,给周鸣和周振民带来的,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周玲没有辜负他们俩的努力。忧的是这大学的钱从哪里来。

生活先给你好处之前总是先让你感到痛苦。在周振民为了周玲学费发愁的时候,山里面的果树却犯病了,毕竟是没有成熟的管理模式。管理不善,果树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掉叶子的情况,有些已经枯黄了。周振民一个人急的团团转,这是新的病虫,自己听专家说只有城里的药能治,可是,他再也拿不出钱来投资了。

周振民找到了自己的亲戚。在周明的家里,他紧张的搓了搓手,终于在喝完整整一壶茶艰难的开口了。周振民扭捏了好久,他张口刚开始说到。明哥,你看,我那脐橙?周明先是把他杯子的茶续上。却是开了口,振民啊,不是老哥说你,当初刘飞让你做的时候,全村人都不同意,可是你看看这三年你天天早出晚归,得到了什么?张振民盯着他,只要再给我一笔钱,脐橙扛过这一次,一定可以的。明年就可以结果了。周明却是摆了摆手。我不可能借给你了,这不是小数目,着脐橙就是个无底洞,费时费力讨不了好。我给你,是看着你继续往火坑跳。来来来,喝茶。周振民喝了一口,却是觉得苦涩无比,和他的心情一样。

周振民出周明家走了出来,望了望天,像是要下雨了。阴沉沉的。他跑遍了村子,仍旧是空手而归,村长家是最后一家。

周振民又找到了刘飞,可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周振民来到刘飞的家里。刘飞并没有三年前那样热情,周振民开口,刘飞,你看那果树。怎么会这样了。刘飞抿了一口茶,这个果树的病其实也能治,可是这个成本太高了,比你所有的对脐橙的支出都要大,存活率也低。你放弃吧。周振民死死盯着他,刘飞又开口说道,种脐橙没有用,你看,村里早先的那几家,有哪家是成功的,我劝你还是放弃,这就是个无底洞。当初,是我不应该,我判断错了。我现在,也手头紧的很,周振民不知道怎么走回家的。家里面还是那样。昏黄的灯光让人觉得很压抑。他孑然一人,坐到了大半夜。

九月,周鸣回来了,周玲看着这个弟弟,壮实,黝黑。和三年前一样,三个人又坐到了那张小桌子上。好像什么都没变,夜,还是那个漆黑的夜,死气沉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周振民点了烟,给周鸣也递了一根。周鸣看着周玲,姐,你不要担心,你的学费,我一定给你凑出来,爸,明天我回工地去,找我朋友们借点。脐橙那边,你一个人操劳了三年,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周振民却是一直抽着烟不说话,良久才说,我当初说做的时候,就没想着要放弃,这脐橙,一定可以带我们发家致富的。我不会放弃的。

周玲抿着嘴,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爸,那我想不去念大学了。周振民本来就因为脐橙的事心烦意乱。听了这话顿时一拍桌子,怒气交加说到,你说什么。不念了。你对得起你弟弟吗。他多想上学你知道吗,现在你有这个机会,你说不念了。你给我好好想想。周玲的眼泪唰的就流出来了,爸,这些年因为我读书,你和弟弟过的太苦了。现在脐橙又遭到这样的危机。我不想你们这样,我不想,我回来至少可以给你们分担一点压力。话没说完。周玲已经泣不成声,转身跑了出去。周鸣起身扶住了父亲坐下,爸,你消消气,小玲的学费你不要担心,我一定给她凑出来,周玲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周振民看着跑出去的周玲,心里不是滋味。这孩子,太懂事,却让人心疼。回头对周鸣说,不说这个了。你难得回来,咱们喝点酒。周鸣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周玲跑出去。说,爸,姐这样会不会有事?周振民摆了摆手,让她自己想清楚,我们家为了她上学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我肯定不同意的,等她好好想想,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来,咱们喝点酒。

周鸣下厨炒了几个小菜,弄了一碟花生米,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响起。周振民抬头看了看。是刘飞。周振民招呼他坐下,让周鸣又添了碗筷。刘飞闷头先干了一杯酒,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子钱,放在桌子上,振民,你和李非两个人是我当兵时候最好的兄弟,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失败,你走之后我好好想了想,把自己村头那个小卖部给盘了出去,这些钱,你先救急。李振民知道,村头那家店是刘飞他爸留给她的,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和刘飞重重碰了一杯,喝下一杯,也许是太急,也许是因为别的,他呛得只流泪。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够兄弟。李鸣给两个人填上酒。分别敬了叔叔和父亲一杯酒,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醉意。要说兄弟,还是你够兄弟,你看看你,自己日子过得那么苦,还得养着两孩子。李非没错认你这个兄弟。李振民又抿了一口,没有说话。李鸣则是说道,刘叔,你给我说说你们当兵时候的事呗。刘叔说到,你这小鬼。出去混了两年,真是把你改变了。抽烟喝酒什么不会。当初让你不好好上学。周鸣也许是因为醉了,大大咧咧的说着,那什么是我不想上。我爸当初供不起起我和我姐上学。酒杯不小心被碰到了。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没人在意。周振民又想起了以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口一口喝闷酒。周鸣指着墙上从没摘下的奖状说。你看看。明显我姐学习上比我有天赋,我是男孩子,让着她是应该的。刘飞瞥了他一眼,什么让,那是你小子没这个读书的命。周鸣却突然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两人说道,不是我没有这个命,是我自己不想上的。周振民开口了,小鸣,你今天怎么了。刘叔哈哈一笑,你这小子,弄什么玄虚,你爸都跟我说了,那是你们抓阄,你没抓到。周鸣却说了一声,可是,你不知道,我爸也不知道,上面两张纸条,都是我姐的名字。啪。酒杯又掉了一个,这次是周振民。周振民满脸愕然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小鸣。你说,你说什么。周鸣见把话说开了,索性所有的都再说了一遍。周振民久久之后才平复心情。说,你为什么这样。周鸣说,我是个男孩子,以后没读书还可以靠力气吃饭,姐姐呢。她做不了力气活,再有,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次我打架的时候,姐姐护着我给别人挡拳头的时候,那个时候,学校有个人说我姐姐不是我亲姐,我上去和他打了起来。姐姐却在他们对我报复的时候护住了我。我忘不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护住我一个大男孩的样子,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照顾我姐,让他幸福。周振民和刘飞对望一眼,眼中都有复杂的情绪。周振民给两人添了酒。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李鸣抹了抹自己发红的眼眶,说,不说这个了,刘叔,给我们说说你当兵时候的事。刘飞说到,你小子,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不过,你是个爷们,和你爸一样,真性情,铁汉子。周振民今晚话出奇的少,李飞喝醉了。说到年轻的时候。李非李飞周振民三人都一起长大,一起当兵,一起追女孩子。退伍那年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别说了。周振民沉沉说了一声,刘飞没理周振民,继续说道,可是,回来的时候,李非和他妻子出了事,留下一个小女孩在家中,那时候小女孩只有一岁半。临终的时候,李非把孩子托付给了周振民。周振民答应了。这孩子,就是你姐姐。李飞说到这,你们一家都是铁汉子,黄金一样的品质。这次换了李鸣,他看着父亲,小心问道,爸,刘叔说的都是真的?周振民点点头,叹了口气。

一时间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风呼呼吹着,又一个杯子被不小心掉在地上,啪的一声,谁也没有去捡。大家都喝醉了。突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哭声,李鸣起身,周振民跟在后面,刘飞还是坐在那里。打开门,周玲蜷缩在门边。已经哭成了泪人,周鸣想去扶她起来,周玲只是一直哭着,周鸣手足无措,姐,你,你,你怎么在这了。周玲扑在他的身上,泪流不止。周振民过去,拍着她的肩膀。玲儿,别哭。爸爸在这,你弟弟也在这,爸爸是你的爸爸,弟弟,也是你的弟弟。别哭了别哭了。刘飞看着这一家人,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已经是深夜,天黑着。月亮被乌云挡住了一半。大地有了一丝清辉。

周振民看着已经沉沉入睡的周玲和周鸣,送走刘飞,看着桌子上的那沓钱。咬了咬牙,这次一定要成!

他拿着钱去城里面买了药,仔细护理着脐橙树,听专家的讲座,明白了原因,对症下药。终于,那泛黄的叶子重新焕发了活力。像他们的家里一样,生机勃勃。

周玲还是去读了大学,离别的那天,周玲哭的像个泪人。周鸣和周振民眼眶也红了。他们一家人,能走到现在太不容易。

黑夜之后,黎明总会来的。周玲大学一毕业,就回到家乡,和父亲一起管理脐橙树。利用自己在大学学到的专业知识,科学合理地栽种脐橙。专家说的不错,这个县是适合脐橙的发展的。周振民第一年的果终于被采下树,质量果色出奇的好。被外地的一个大果商看中。高价收购了他的脐橙,他一炮而红,一家人借此创立自己的脐橙品牌,名字叫黄金果。他们家凭借脐橙成了第一个富起来的人。村里的人对他竖起大拇指。周振民却是蓦然想起,那个下雨天,回家之后,淋成落汤鸡的自己。还好生活的馈赠来的还不算太晚,这黄澄澄的果实,给了他生活无尽的希望。

过年了。鞭炮声更加为这个二层小楼增加了喜庆的气氛。新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只是有一面墙上,依旧是挂着所有的奖状。正是除夕,周玲周明都回来了。周振民也多了笑容。脐橙让他们走向了富裕。刘飞小店被盘回来了。刘飞又一次来串门。推门说到。振民。我说的对吧,这脐橙可以致富。周振哈哈笑道,是啊,是我们的黄金果。刘飞笑着说,可是,你们身上,有比这黄金果,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周振民看了看周鸣,周鸣看了看周玲,周玲看着弟弟和父亲,轻轻笑了。

窗外,烟花散开,屋外是层层叠叠的山,山上都是一排排的果树,里面承载的人们对生活的期望,乌云已经完全散开,清辉洒在大地上,漆黑的夜已经过去,脐橙树会在秋天挂满果子。这黄澄澄的果实,让夜不再寒冷。风吹着着,依旧呼呼的不停。呼呼的风声的是温柔的,周振民一家人站在窗外望着天空,黎明之下村庄渐渐醒来,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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