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先知凯文·凯利:技术是必然,别妄想禁止、取缔、阻挠、削弱它

 

科技界极具影响力的思想家、《连线》杂志联合创始人凯文·凯利谈网络匿名的危险性、担任影片《少数派报告》顾问的经历,以及2050年的世界。...



“技术制造出来的新问题,与它解决掉的旧问题一样多”——凯文·凯利

全文翻译自《THE GUARDIAN》“Digital prophet Kevin Kelly: I’ve learned a lot from Spielberg”一文。



凯文·凯利(Kevin Kelly)也许不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但他却以悄无声息的影响力,参与了当代世界的塑造,至少是我们键盘和手机另一端的世界,它叫做互联网。

凯文·凯利大学没有念完,当了好些年的嬉皮士,二三十岁时,他四处旅行,直到在《全球评论》(Whole Earth Review)找到一份编辑的工作。这本杂志的前身是《全球目录》(Whole Earth Catalog),一本影响了不少计算机先驱的反文化“圣经”。

后来,他又参与创立了“全球电子链接”(The Well),这是最早的在线论坛和虚拟社群之一,继而又与人联手创办了《连线》(Wired)。

如今,63岁的他仍然笔耕不缀,除了为《连线》撰稿,还著书探讨未来,其中最新的一本是《必然》(The Inevitable)。
你认为,未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无论我们乐意与否,它都要到来,所以还不如顺势而为,这样说对吗?

这潜台词归纳得很好。未来会比今天好一点,要拥抱未来,才更有机会去“驯化”它。只有运用技术手段,我们才能趋利避害。禁止、取缔、阻挠以及削弱技术,都只会招致失败。大范围的技术形态是不可避免的。

人类发明电力、电线这些东西以后,互联网就成了必然,但Twitter就不一定了

但你一会儿说未来并不可怕,一会儿又谈到各种接踵而至的新威胁……

是啊。我不是乌托邦主义者。我认为,科技制造出来的新问题,与它解决掉的旧问题一样多。未来的大部分问题,都将是拜今天的技术所赐。它们有很多缺陷。

但两相抵消之后,还会多出一个小差值。基本上,我们每年创造的东西比摧毁的东西多2%。年复一年地累积起来,就构成了文明。相对于一百年前,甚至三五十年前,大多数人都更喜欢生活在当下。因为我们的选项和机遇相比那时候要多一点,世界上能够实现梦想的人也多一些,而那个小小的进步,让我们有理由对未来感到乐观。

你住在旧金山湾区……

是啊,我绝对是被那里的风气给绑架了。

我正要问这个。

是的,我就沐浴在这种硅谷世界观里,好像任何问题都能靠增强技术手段来解决。

但你明确表示,自己不是乌托邦主义者,已经和硅谷所谓的科技乌托邦思想划清了界限。
没错,不过我并没有跟这类人真正打过交道。我觉得,所谓的科技乌托邦主义,其实是个伪命题。伊隆·马斯克(Elon Musk)一方面担心人工智能这些东西,另一方面不也在资助它吗?

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进托邦主义者”(protopian),我用这个词来指那些相信进步、不相信存在完美状态的人。但我们认为,事情会渐渐好起来,也许很慢,但正是这种微小的进步构成了文明的根基。

但如果说“技术是必然的”,我们是不是就能推卸掉监管的责任?

不会。虽然某些形式的技术是必然的,但具体细节就不一样了。人类发明电力、电线这些东西以后,互联网就成了必然,但Twitter就未必了。互联网是必然的,但互联网的属性是不一定的;国际还是国内,开放还是封闭,商业还是非商业,这些我们都可以选择。

比方说现在是2050年,我走在大街上,那是怎样一幅画面?我脑袋里装着芯片?汽车从我头顶飞过?城市看着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在这些庞大的城市基础设施之外,将会出现一层小小的改变。不会有飞行汽车,不会有飞行背包,但会有自动驾驶汽车。重构实体世界的工业革命早已结束。第二次工业革命改变的是人们的时间分配、自我认同和社交生活。

到2050年,虚拟现实已经非常发达。存在与体验的分享方式将大有不同。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在这个方面,机器人还是存在差距。目前,互联网还是信息的互联网,而虚拟现实和人工智能将开启一个体验时代,届时,你光是知道还不算数,还得亲身体验到。

听你这么说,我就想,到时候色情内容应该会很多吧。

现在就不少。我说将来创造的东西里49%都是垃圾,说的就是这个。我们创造的东西越来越多。

你去看看每年创作的歌曲数,它是以百万计的。照这个趋势下去,总有一天,世界上平均每个人都创作了一本书、一首歌或是一则视频。其中大部分基本无人问津,但这也没关系。谁在乎呢?就算大部分都是垃圾,也没什么关系。
有一个问题让很多人忧心忡忡:未来我们怎么谋生?你说过,广告业迎来下一次大规模颠覆的时机已经成熟。你能解释一下吗?

在这个机器人与自动化的世界里,因为技术的发展,东西基本上都是越来越便宜——只有少数会越来越贵。其中之一就是人类体验的获取,演唱会门票、百老汇戏剧的入场券、照管小孩,诸如此类。世界上唯一的稀缺资源将是人类的注意力。当我们为自己的注意力收费时,颠覆就发生了。你要付钱给我,我才会看你的广告、读你的电子邮件。

这个报酬的多寡取决于人们影响力的高低、人脉的宽窄,以及出手阔绰与否。这就是未来的走向,像今天这样的广告生态将不复存在。广告仍然将存在,但大部分将由消费者自己生成、自己消费。
Instagram上不就是这样吗?

对。未来会更成体系。

你曾参与创立了最早的在线社群之一“全球电子链接”。上次采访时,你说,后悔当初没有强制推行实名制。

是的。我认为,匿名就好比人体所必需的微量元素,剂量稍大一点,就变成毒药。不管在哪个社群,我都有相同的体验,在非匿名的情况下,社群更强大、更优质,也更积极向上。

我们也试过鼓励责任意识。我们告诉大家,你们有言论自由,但没有强调说,你们要对说出的话负责。这是我很遗憾的一件事。

如果当初推行实名制,你觉得今天的互联网会不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网络社群是必然的,但网络社群的属性却不是一定的。你有很多的选择余地和决定权,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你是电影《少数派报告》的未来学顾问之一。你认为这部影片对未来的描绘准确吗?

我们的工作是构想出2050年的日常景象,在此过程中,我从斯皮尔伯格那里学到很多东西。他对大趋势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人们早饭吃什么。我觉得,我们构想的那个世界还算合情合理。大部分事物都跟今天相差无几,只是有一些差异。

旧事物依然如故,混凝土管道、道路、出入口、玻璃窗。到2050年,大部分还是这些东西。
你使用的技术产品有多少?你用Snapchat吗?有Apple Watch吗?

没有,都没有。出于工作需要,我什么都会试用一下,但我推崇极简主义。我的第一款智能手机是iPhone 6。我去年才开始上Twitter。家里至今没有电视。未来,这类选项会激增,这就需要我们明智而审慎地挑选和管理生活中的技术产品。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现在只有20岁,但已经拥有了如今的学识,你会做些什么?

做一些服务他人的事,出去旅行。最好的事莫过于面对差异性,摆脱民族主义这种可怕至极的疾病。这样的经历对年轻人来说至关重要。对那些20岁出头就想建初创企业大把赚钱的年轻人,我是有点怀疑的。

还不如尝试一些疯狂、不可企及的事情,比如去火星什么的。我现在要是20岁,我就这么干。

翻译 / 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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